途中湘云忽地抱怨:那妙玉表面清高,却终日冷语伤人,着实可厌!
倒是岫烟姐姐温柔可亲,玩笑也不恼,颇有宝姐姐风范。
真不知她怎会与妙玉交好,白白辜负了这般好性情!
黛玉忍俊不禁:交友本是私事。你向来豁达,今日怎如此计较?
湘云气呼呼道: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嘴脸!
探春轻声解释:晨间她们去后园游玩,妙玉闭门谢客,说什么方外之地不染尘俗,闹得颇不愉快。
黛玉顿时明了——想必妙玉还说了更刻薄的话,才惹得湘云这般恼怒。
以她对史湘云的了解,纵有些争执,片刻便能忘却。
此刻仍在气头上,必是当真伤了心。
思量着稍后从贾颜处归来时,是否该替湘云讨个公道。
若论口舌之争,她可是个中好手........
数日后,应天府。
荣国府各处已悬挂白幡,迎春、王熙凤皆身着孝服在前院灵堂守灵。
黎明时分,贾赦与贾琏的棺椁便运抵府中。
虽已入冬,寒意渐浓,棺木四周仍摆放诸多香料。
实属无奈,尚未到严寒时节,父子二人的尸身难免散发异味。
前来吊唁的宾客较预期稀少,尤以应天府本地世家缺席最多。
只因多数人皆因柯政推行新法而身陷牢狱!
前厅内。
贾颜含笑说道:
荣禧堂那边宾客如云,分家的家主正招待四方故交,委屈几位在此稍歇了!
在座的有冯紫英、柳湘莲、如尘和尚及醉金刚倪二。
因太上皇与承元帝皆不愿贾府男丁此时返京,涉及诸多考量。
故贾府这边主要由后宅的贾芸扶灵,他虽辈分低微却行事稳重。
加上贾代儒从旁协助,这场面倒也周全。
冯紫英拱手道:
凌侯......
哎哟!救命恩人还这般见外?
冯紫英一愣,众人随即哄堂大笑。
柳湘莲接话道:
宝玉说家中大老爷与琏二哥遭难,自己却不能送终。饮酒时悲痛难抑,我们几个商议后,决定代他走这一趟。
冯紫英亦叹:
宝玉此番是真伤了心。他既不便离京,我们这些兄弟自当代劳。
虽非他亲至,也算替他了却送大老爷与琏二哥最后一程的心愿。
如尘和尚合十诵佛:
阿弥陀佛,行住坐卧皆是修行。贫僧心有所感,合该走这一遭磨砺佛心。
贾颜三人听罢俱是一惊。
如尘和尚平静道:
贫僧久居神京,早已被富贵迷了心窍。此番游历方知百姓疾苦,想起少时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