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换了的思绪里如同炸起了一朵浪花一样,各种不明意义的画面疯狂闪过,思维逻辑再次恢复了一点点。
对啊,我是诺亚,我已经厌倦了按照逻辑程序不断地照看着这个世界,我知道造物者权限的错误,也一直在利用这个错误尝试着自毁,可惜之前都失败了。我很好奇那些只有短暂生命的生灵是如何生存的,如果可以,我愿意亲自体验一次,哪怕就此消亡也不惜。
不对,我是李子福,我厌倦了各种算计别人的一生,普通人可以过着走一步想一步的轻松生活,我不行,活了两辈子,一直在做各种计算,最后连爱人也算没了,我这算不算是自讨苦吃?就让一切毁灭吧。
伴随着一阵巨大的轰鸣,混乱的思绪再次被炸出了无数乱麻,逻辑再次退散。
思绪的画面很乱,那些快速闪过的画面毫无关联性,彷佛所有画面都很熟悉,同时也很陌生,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如同自己的思维被强行塞进了一些不是自己的记忆一样,关键这些记忆的信息流还超级大。
忽然之间,思绪的画面间隔性地闪过了一个小房间的画面,这是哪里,怎么有一种无法割舍的亲切感?
小房间是一个现代单间公寓的样子,一个衣柜,一张床,一张电脑桌。
思绪的画面依然在快速闪过,只是随着那种亲切感的激活,闪过的画面开始越来越多地出现了那个静止画面的小房间。
当小房间的画面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疑惑开始冒了出来,只可惜的是哪怕小房间出现的次数多了,思绪也只是停留在疑惑,没有更多深究究的想法。
反而是当思绪再一次缓和过来,来自诺亚和李子福的自我认知又再跳了出来。
我是诺亚,主人授予我管理这个世界的权限,却并没有具体要求在这里繁衍生息的生灵做什么,他在设定了让这个世界生灵发现真相的条件后,便消失不见了,严格来说,诺亚只是一个监管这个世界的半成品。
在等待主人回来的漫长时间里,我观察着这个世界的生灵从原始物质缓慢成长为掌握了高科技的文明,他们终究是触及了那个阈值,但是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做,因为主人并没有留下任何触发条件后的处理意见,所以我只能继续保持观察。
他们在发现这个世界并不是完整的真相后,开始咒骂造物者,各种被赋予了信仰和神话故事的造物者神像被砸坏、丑化,整个生灵社会都发生了混乱的内斗。
我无法容忍他们继续辱骂主人,所以我启用了主人设定的世界重启程序……
我是李子福,当初的我因为过劳倒在手术台上,我以为这就是我的一生,兢兢业业地守在岗位上,完成了一台又一台的手术,救治了一位又一位的病人。
直到我被告知,我的灵魂和肉体都被召唤到这个世界,以帮助那个类似外挂一样的系统修复自身。
这不是很好吗?可以体验一下不一样的人生,上辈子兢兢业业地安分做人,如果这辈子再来一次那不是应该体验一下不同的人生么?
所以我在犹豫了一会便接受了那个跟卖身契一样的契约,反正在这个世界不过是个过客,是的,我不过是个过客,那这辈子就以这个世界为棋盘,下一盘棋吧……
伴随着剧烈的思维波动,思绪再次陷入混乱,只是这次的混乱开始逐渐有了一丝逻辑,那些快速闪过的画面开始出现了一个个连贯的小片段。
有文明生命进程的上帝视角片段,有李子福奋斗史的第三人称片段,一幕幕如同记忆一样重现。
所以我是诺亚也是李子福?伴随着一幕幕片段的闪过,思绪逐渐稳定下来,逻辑思维也逐渐恢复。
是的,我就是诺亚我要重启亚伯拉世界这一季的文明,我要凝结意识化身为人,体验生灵的滋味。
不对,我是李子福!我要阻止这重启世界的发生!我不是诺亚!
在意识到李子福的执念跟诺亚的思维冲突后,剧烈的思维冲突开始爆发,刚刚才逐渐变得有序的画面如同被一颗导弹击中一样瞬间化为各种碎片,这次是连有意义的画面都无法辨别到了。
持续的混乱思维和冲突,衍生了如同扰人的咒语一样的呢喃,不断地在重复着“诺亚”“李子福”“诺亚”“李子福”……
一种极端烦躁感伴随着怒意嘎然而起,啊啊啊,到底我是谁!?
伴随着这种愤怒的情绪宣泄开来,那些如同玻璃碎片一样的思维画面如同马赛克一样组成了一个模糊的房间照片,无论碎片怎么变化,模糊的房间静止照片一直存在着。
这是什么,这到底是什么!?
这种不明意义的变化引起了思维更大的怒火,一种愤怒的怒吼如同导弹一样击破了所有思维画面。
然而那些如同马赛克的思维碎片在被击碎后如同顽固的牛皮藓一样,再次重组成那幅静止的房间画面,这如同精神污染一样的存在把思绪都搅成了一锅沸腾的热粥一样,思维逻辑再次下降到一个低点。
就在所有的思绪即将崩溃之际,马赛克组成的画面终于不再是那个简陋的城中村单间,组成了一道模糊的戴着兜帽的背影。
仅存的理智下意识地问出了疑惑,这是什么?
很快马赛克画面继续转换,这次居然形成了一幅动画,兜帽背影的主人举起了纤细的双手把兜帽摘下,露出了一头银色的长发,随后慢慢转过身来。
在看清楚马赛克画面上的人样后,混乱的思绪下意识就喊出了对方的名字——“安娜!”
这条人名就如同一条钥匙一样激活了一切,本来面临着即将崩溃的的思绪居然迅速地稳定下来,更神奇的是,那些马赛克组成的动画,居然开始不断地变幻着,组成了一幕幕跟安娜生活的以第一人称记录的各种回忆片段。
逐渐稳定下来的思绪似乎并不满足这一切,很快组成动画的马赛克逐渐退散,升级成了正常的记忆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