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乖巧”显然取悦了慕容歌。
她对他的看管渐渐放松,允许他在院中自由活动,只是仍不准他踏出院门半步。
慢慢的,在假意的顺从和刻意的讨好中。
他发现自己似乎……已经慢慢有些习惯了。
甚至习惯了慕容歌每日的出现。习惯跟她用餐对话,习惯了她说话间喷洒的气息。
带着的少女特有的香甜,偶尔也会让他晃了眼。也会让他的心有些乱了。
这日午后,他正望着天空出神,院门外忽然传来两个略显苍老的交谈声,是慕容歌身边最得力的黑白二老。
“地牢里那小子,怕是撑不了几天了吧?”白老的声音带着一丝漠然。
“三小姐下了令,往死里折磨。肋骨断了三根,内腑也伤了,就吊着一口气。”黑老叹了口气,“也是个硬骨头,愣是不肯求饶。”
“只是南宫庄主南宫闲那边若知道,怕会有些麻烦。”
“谁让他的儿子胆大包天,竟敢设计害三小姐。自寻死路罢了……唉,只是可惜了,年纪轻轻。”
门外的声音渐渐远去,树下的左一却如遭雷击,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南宫赛……快死了?
慕容歌答应过他的!她明明答应过,只要他听话,就不会为难南宫赛!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瞬间点燃了他这些时日以来压抑的所有屈辱、愤怒和无力感。
先是吴俊泉!他最好的公子!当着他的面被毁容、被废武功、坠落悬崖,生死未卜!他当时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
如今,南宫赛也要因他而死吗?
他不能再失去了!绝对不能!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必须确认南宫赛是否还活着!
凭借着这段时间“良好表现”换来的有限自由,左一避开偶尔巡逻的守卫,凭借着记忆中模糊的方位感,小心翼翼地朝着地牢的方向摸去。
慕容山庄的地牢位置偏僻,守卫相对外围要松懈一些,加上他运气不错,竟真的让他找到了入口,并趁守卫换岗的间隙,溜了进去。
地牢内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血腥气。
左一忍着不适,一间间牢房寻找着。终于,在最深处一间狭小、肮脏的牢房里,他看到了那个蜷缩在角落草堆上的身影。
那是南宫赛吗?左一几乎不敢认。
那个乐观开朗清秀倔强的少年,此刻浑身是血,衣衫褴褛,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鞭痕和淤青。
他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只有胸口极其轻微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南宫赛……”左一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他隔着冰冷的栅栏,伸出手,却什么也触碰不到。
心如刀割!真正的,如同被利刃一片片凌迟般的剧痛!
那人颤抖的身躯一顿,原本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了左一的身影。
他的身体立即像注入了强大的能量一般,瞬间活了过来。
“左一!左一……”
他的声音已经虚弱不堪,曾经的英雄模样,已不复半分。
尽管如此,他也拼命的爬向铁门外的左一。
左一想要进去,当即命令看守牢门的仆人将门打开。
那牢头不敢,左一怒叱道:“不日我便要你们三小姐成亲,将会成为这山庄的主人。你如今敢与我作对。可要想清楚了?”
他一番威慑,牢门头早已慌了神。
连忙恭恭敬敬的将铁门打开,将他放了进去。
左一立刻冲到南宫赛的旁边,然后看到他浑身是伤,没有一块好肉时,他的手僵在半空中,不知该伸手扶向何处。
“南宫赛!她怎么能这样对你?”
“你现在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左一依旧不知所措,眼里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不停的流下。
他的眼泪滴在南宫赛的脸上,还带着灼热的温度。
“左一……”南宫赛挪动着干裂的嘴唇几乎是强大的精神叫出口。
然后睁开眼睛,他的眼中已满是疲惫。
“左一!”
“我在!南宫赛!”左一随手用袖子擦了一下不停溢出的眼泪,用他用他自认为最温柔的声音回应道。
南宫赛也温柔的的望向他,低声道:“左一,我有些冷,能抱抱我吗?”
左一中一阵刺痛,却是小心翼翼的询问道:“我怕勒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