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影还没说话,小禾立刻献宝似的夹起一块烧得红亮的肉:“公子,吃这个,这个香!”
吴原依看了看肉,又偷偷瞄了一眼白如影,见她只是温柔地看着自己,并没有像小禾那样急切,他忽然把碗往白如影那边推了推,眼巴巴地看着她:“娘亲……喂。”
柳天凤在一旁看得差点被口水呛到,连忙低头猛扒饭。吴思影也是忍俊不禁,又觉心酸。
白如影却从善如流,拿起他的碗筷,细心地将肉和米饭拌均匀,又耐心地把里面他不爱吃的姜丝一点点挑出来,然后才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送到他嘴边。
吴原依立刻张开嘴,啊呜一口吃掉,嚼得腮帮子一鼓一鼓,看着白如影笑得眼睛弯弯,还不忘指挥:“还要那个……红色的果子!”
红色的果子便是胡萝卜丁。
小禾看得目瞪口呆,以前她喂饭,公子可从来没这么“听话”过!白如影却甘之如饴,仿佛喂他吃饭是世间最大的乐趣。
午后,白如影会牵着吴原依在木楼附近散步。他对外界充满了好奇,看到翩翩起舞的蝴蝶会兴奋地指着叫“花花”,听到鸟鸣会学着“啾啾”叫,看到溪水里游动的小鱼,甚至会蹲下来试图用手去捞。
白如影就寸步不离地跟着,看着他孩子气的举动,眼中是化不开的柔情与宠溺。他跑快了,她会轻声提醒:“原依,慢点,当心摔着。”
他蹲久了,她会担心他腿麻,柔声劝他起来。他玩得满手是泥,她也不恼,只会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仔细地帮他擦干净。
不过短短两三日,吴原依便彻底变成了白如影的“小尾巴”。她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白如影在厨房帮小禾准备晚饭,他就搬个小凳子坐在门口,双手托着腮,眼巴巴地望着她。
白如影在房里整理衣物,他就趴在桌子上,玩着她的一缕头发,或者摆弄她带来的一个小香囊,自得其乐。
晚上睡觉更是离不开。第一晚,白如影顾及他的状况,本想和女儿挤一挤,让吴原依独自睡。结果半夜,吴思影哭笑不得地来敲母亲的房门,后面跟着抱着枕头、赤着脚、眼圈红红、像个被遗弃的小兽般的吴原依。
“娘亲……”他带着哭腔,委屈得不行,“怕……一个人,黑……”
白如影的心瞬间融化,所有的顾虑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她连忙将他拉进房里,柔声安慰:“不怕不怕,娘亲在这儿,以后都陪着原依睡,好不好?”
从那以后,白如影的房间就成了吴原依的安心之所。
他必须握着白如影的一根手指,或者拽着她的衣角,才能安然入睡。睡梦中,他会无意识地靠向她,寻找温暖和安全感。
白如影常常在夜深人静时,借着月光凝视他熟睡的容颜,看着他无忧无虑的睡颜,感受着他平稳的呼吸,觉得过去所有的苦难,都在这片刻的安宁中被抚平了。
活着,真好。能这样守着他,真好。
柳天凤有一次从附近小镇回来,特意买了一串糖葫芦想讨好未来岳父。虽然这岳父现在心智是他“弟弟”辈。
但架不住这未来岳父的颜值高啊。又年轻,柳天凤还是很想和他亲近。
吴原依看到红艳艳的糖葫芦,眼睛都亮了,接过来舔得欢快。
“谢谢……凤凤!”
这一声凤凤直接萌化了柳天凤的心既然岳父这么爱吃,明天再给他多买几串。柳天凤暗暗盘算。
白如影怕他吃多伤牙,柔声商量:“原依,给娘亲尝一个好不好?”
吴原依看着只剩两个的糖葫芦,又看看白如影,脸上露出剧烈的挣扎,最后还是忍痛递过去,奶声奶气地说:“那……那娘亲只许吃一个小小的!”
那副小气又舍不得的样子,逗得众人大笑。
而一旁的小禾也想如法炮制,撒娇道:“公子,也给我吃一个嘛!”
吴原依立刻把糖葫芦藏到身后,警惕地看着她:“不给!这是娘亲和我的!”
双重标准表现得淋漓尽致。
吴思影一开始还试图引导吴原依认出自己,拿着以前的物件给他看,耐心解释:“爹爹,你看,这是你以前送我的玉佩,我是思影,你的女儿呀。”
吴原依拿着玉佩玩了一会儿,抬头看着和自己年纪看起来差不多大的吴思影,十分困惑,然后恍然大悟般,学着白如影的口吻,对吴思影认真道:“妹妹,乖,叫哥哥。”
吴思影当场石化,柳天凤憋笑憋得肩膀直抖。白如影又是好笑又是心酸,连忙搂过女儿安慰,顺便纠正吴原依:“原依,这是我们的女儿思影,你要叫她名字,或者……像叫我一样叫她也可以。”
于是,吴原依从善如流,开始追着吴思影喊“姐姐”,弄得吴思影哭笑不得。
小禾不死心,某次趁白如影在忙,偷偷拿了块点心想单独喂给吴原依。
吴原依接过点心,却没有立即吃,而是噔噔噔跑去找白如影,举着点心,告状道:“娘亲,小禾姐姐偷偷给我吃的!她说不要告诉你!”
白如影忍着笑,配合地板起脸:“哦?是吗?那原依应该怎么做?”
吴原依立刻挺起小胸脯,一脸“我很乖求表扬”的表情:“原依没有偷吃!拿来给娘亲!”
成功获得白如影温柔摸头奖励一枚,以及身后小禾气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的身影。
短短几日相处,吴原依虽然记忆全无,心智如童,但他骨子里对白如影的亲近和依赖,却以一种最纯粹、最直白的方式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他信任她,眷恋她,仿佛她是他与生俱来的港湾。而白如影,则将这失而复得的宝贝捧在手心,倾尽所有的温柔与耐心,将他重新宠成了一个幸福的孩子。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那一头银发和温柔注视着他的女子身上,岁月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格外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