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俊泉感受着夜风拂面,体内天海诀虽降至十层,但根基未损,自行缓缓运转,滋养着亏空的身体。
就在吴俊泉与莫邪策马奔赴岳阳,即将卷入武林大会的纷争之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另一场风暴正在帝国的权力中心悄然酝酿,而后以雷霆之势席卷朝堂。
皇宫,御书房。
夜深人静,唯有烛火摇曳,将少年天子赵帝与当朝宰相章惇的身影投映在墙壁上,拉得忽长忽短,如同此刻波谲云诡的朝局。
赵帝身着常服,面容尚存几分稚嫩,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如鹰,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深沉与果决。
他手中摩挲着一颗鸽卵大小、流光溢彩的夜明珠,然而他关注的并非这稀世珍宝本身,而是通过特殊月光显影,镌刻在明珠内壁那一行行细若蚊足的名字。
这是一份名单,一份足以撼动朝纲的名单。
“章相!”
“臣在!”
赵帝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可是证据确凿了吗?”
章惇躬身而立,神色凝重而恭敬:“回陛下,皇城司暗查数月,结合这名单所录,兵部尚书高储偌结党营私、贪墨军饷、与地方将领往来过密,证据链已然完整。最重要的是他勾结西夏,其罪……当诛。”
赵帝眼中寒光一闪,将夜明珠轻轻放在御案之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仿佛敲响了某个丧钟。
“既然如此,便无需再等。朝廷蠹虫,卖国求荣之辈,一日不除,国无宁日。便从这高储偌开始,替朕……好好清洗一下这朝堂!”
“陛下圣明。”
章惇深深一拜,“高储偌手握部分兵权,党羽众多,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以防生变。”
赵帝微微颔首,目光转向御书房角落阴影处:“传陶水仙来。”
半个时辰后,一道身影款款而来。
此人一身皇城司指挥使的玄色劲装,面容俊朗,眼神却冷冽如冰,正是天子亲军,专司缉捕、刑狱、监察百官的皇城司最高统领——陶水仙。
此时他已经收敛了在江湖中的洒脱气息。而是将自己立刻变成了皇帝的一把利剑。
“臣陶水仙境见!”陶水仙的声音平淡无波,不带丝毫情绪。
“名单你已看过,证据也已移交皇城司。”
赵帝下令,语气森然,“即刻带人,将兵部尚书高储偌及其家眷、核心党羽,一并拿下,投入天牢,严加看管,候审发落。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遵旨!”陶水仙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干脆利落地领命。
行动开始了。
这一夜,兵部尚书高府注定无眠。
当陶水仙率领大队精锐皇城司缇骑,手持圣旨与驾帖,如狼似虎地撞开高府朱红大门时,府内瞬间鸡飞狗跳,哭喊声、呵斥声、兵刃碰撞声乱作一团。
高储偌尚在睡梦之中,便被如狼似虎的缇骑从床上拖起,套上枷锁。
他惊怒交加,厉声喝问:“尔等何人?竟敢擅闯朝廷二品大员府邸!本官要面见圣上!”
陶水仙缓步走入,月光照在他英俊宽阔的脸上,却泛着令人胆寒的冷光。
“高大人,”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奉陛下密旨,查你结党营私、贪墨军饷、图谋不轨,勾结西夏之罪。有什么话,到了天牢,自有你分说的机会。”
他一挥手,“带走!府中一应人等,皆下狱候审!查抄所有财物、文书!”
高储偌听到“结党营私”、“图谋不轨”“勾结西夏”几个字,尤其是看到陶水仙那冰冷的目光,心中猛地一沉,仿佛瞬间被抽干了力气,面色惨白如纸,再也说不出半句辩驳之语。
他知道,皇帝动手了,而且拿到了真凭实据。
那份他以为隐秘无比的名单……终究是落入了皇帝手中。
高府上下,无论主仆,近百口人,在京城众多或明或暗的目光注视下,被皇城司缇骑如串蚂蚱般押走,昔日车水马龙的尚书府邸顷刻间门庭冷落,只剩下皇城司兵丁把守,贴上冰冷的封条。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天亮之前就传遍了整个京城官场。
一时之间,整个京城的气氛变得无比紧张,仿佛乌云压城,风雨欲来。
尤其是那些曾经与高储偌过往甚密,或者自身也不干净,甚至名字可能就在那份要命名单上的官员,更是人人自危,寝食难安。
次日早朝,金銮殿上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龙椅上的少年天子面色平静,甚至比往日更显温和,但眼神扫过下方众臣时,那无形的威压却让许多人心惊胆战。
高储偌的位置空着,像一个无声的警告。
皇帝并未在朝堂上就此事大发雷霆,只是由内侍宣读了高储偌“暂时停职,接受调查”的旨意,细节一概未提。
但这反而更增添了恐怖的气息。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下朝之后,官员们三三两两离去,无人敢高声议论,交换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惊疑与恐惧。
有的官员回到府中便称病不出,有的则开始秘密销毁信件、账本,试图抹去痕迹。
还有人存着侥幸心理,认为皇帝或许只是针对高储偌一人,或者证据并不充分,自己还能蒙混过关。
然而,皇城司的缇骑显然并未停止活动,京城各处的暗探似乎也活跃了许多。
这种无形的压力,让许多心中有鬼的官员几乎快要崩溃,仿佛头顶悬着一柄利剑,不知何时就会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