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一起去吧!”
吴俊泉说道。
因为,经过这件事情,吴俊泉才后悔自己对左一的关心太少。
而自己却又是左一生活的全世界。
于是一些人恢复体力之后,便赶往了南宫世家。
崖边的风猎猎作响,卷起慕容歌散乱的长发。
她低头望着自己那双绵软无力的手——曾经能挽出精妙剑花,如今却连一片枯叶也捻不起。
“废物。”她扯了扯干裂的嘴唇,声音被风吹散。
这几日,她听着山庄里的人刻意压低的议论,终于明白骄傲如她,再也承受不起这份怜悯。
趁着守夜丫鬟打盹,趁着黑白二老不在,她摸索着翻出高墙,像逃离一座华美的坟墓。
后山悬崖是她选好的归宿。
纵身跃下前,她阖上眼。
十六年人生在脑中飞掠——她自小争强好胜,无奈天资不够,武功却是平平。
但她依然是慕容山庄高不可攀的三小姐。
她长着一张绝美的脸,也培养了她极度的自傲。
衣裳要穿最艳,就连发簪都要戴最耀眼的明珠。
既然上天给了她机会,让她修习了大道无情诀,让她的武功进步神速,一日千里,就不应该又残忍的将它夺回。
可如今双手尽废,武功全失,那些争来的风光都成了讽刺。
吴俊泉永远清冷的眸子,左一决绝离去的背影……原来这世间,从未有人真心爱过她。
“就这样罢。”她向前踏出一步,任由失重感吞噬全身。
预想中的粉身碎骨没有来临。
她坠入一个清冷的怀抱,鼻尖掠过淡淡梨香,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山洞里的柴火正噼啪作响。架上的陶罐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粥香四溢。
“醒了?”
慕容歌循声望去,黑衣女子坐在火堆旁,面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清凌凌的眼睛——那眼睛竟与她有七分相似。
是攀月。吴俊泉心尖上的人。
不知为何,她一眼便认了出来。
“你怎知是我?”攀月也颇为意外慕容歌的眼力。
这倒把慕容歌问倒了。她居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她自己也惊讶她是如何一眼断定。
只是凭一种感觉?
但她不会这样回答。
“我就是知道!”她赌气一般,声音也拔高了几度。
倒立刻恢复了几分大小姐的脾气。
攀月没有说话,静静的将面纱解开取下。
“何必救我?”慕容歌别过脸,声音沙哑,“来看我如今有多狼狈?”
攀月不答,只盛了碗粥递过来。见慕容歌倔强不接,她便静静举着,手腕稳如磐石。
僵持良久,慕容歌终于败下阵来。她试图接过,双手却不住颤抖,瓷碗眼看就要跌落——
攀月稳稳托住碗底,就着这个姿势,一勺一勺将温粥喂到她唇边。
动作自然得仿佛早已做过千百回。
“你……”慕容歌想说些刻薄话,眼眶却没来由地发热。
“上次你不是还替他鸣不平,上门来打我了吗?”
她开始抱怨起来。
攀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慕容歌吸了吸鼻子,却感觉越发委屈。
可攀月并未惯着她,只冷冷道:“你确实该打!”
“你……”
此后数日,攀月始终如此。
替她梳理打结的长发,夜里为她掖好兽皮被衾,甚至耐心教她如何用腕力代替指力,完成那些最简单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