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没有看左一狼狈的模样,仿佛他的出现早在预料之中。她的目光平静无波,直接开口道:“表哥,真的是你!方才二老跑来告诉我,我还不信呢。”
左一心中警铃大作,强撑着站直身体,体内所剩无几的天海诀内力暗自运转。
“慕容三小姐,许久不见,恕左一有要事在身,不便叙旧,告辞。”他试图绕开她。
“要事?”
慕容歌移步拦在他身前,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讽刺,“是赶着回去迎接你的二十岁生辰大限吗?”
左一脚步一顿,脸色更白了几分。她果然知道。
“我的事,不劳三小姐费心。”
“本来是不必我费心。”
慕容歌语气淡漠,“我原已寻了个合适的‘幌子’,灵夜宫那小子白恨,年纪小,容易掌控。”
左一听到“白恨”三个字便停住了脚步,因为此时的左一,已经知道这个名字对于吴俊泉的重要性了。
左一原本清澈的眼神忽然变得复杂起来,他喃喃道:“白恨!白恨!”
慕容歌顿了顿,目光终于落在左一身上,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不过,你既然出现了,倒是更省事。你是我名正言顺的未婚夫,那用你来挡皇宫选秀,名正言顺,无人敢置喙。”
左一气得胸口起伏,牵动了内伤,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咬牙道:“慕容歌!你说要进宫选秀,为何皇帝的旨意并没有下到民间?”
慕容歌冷冷一笑,道:“等到那个时候再准备,已经迟了!”
她不等左一再问,又接着道:“我自然是有我的法子!”
“你把白恨怎么了?”
“只是把他抓到慕容山庄而已!左不过一个十岁的孩子,我能对他做什么?”
不知是不是修炼无情诀的原因,慕容歌看上去总是不悲不喜,只有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孤傲,反而使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气质,散发着一种致命的魅惑。
自从上次吴原依点拨了她,她试着将那后两句颠倒来炼,果然消除了她的魔气。
她冰雪聪明,但凡练到不顺之处,便都以此法来试,果然效果更佳。
而她也再没有被这功法所影响心神。
“我一个将死之人,何须令三小姐如此费心。纵然你抓我去拜堂,也不过是斯君之罪罢了!”
“欺君?”慕容歌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眼神依旧冰冷,“比起被困在那金丝牢笼里,搏一个虚无缥缈的荣宠,我宁愿执掌慕容家,称霸武林。至于欺君之罪?只要操作得当,谁能定我的罪?一个‘病重’的未婚夫,足以堵住悠悠众口。”
“而且!何来的欺君?如果拜完堂你还活着,你我行周公之礼也不是不可!若你有能力,在我的肚子里留下一个孩子,也不是不行!”
“你简直不可理喻!”左一被她的惊天之言愣住,但也被他高傲的态度激怒:“我绝不会与你拜堂!你死了这条心!”
“看看你如今的样子。似乎!由不得你。”慕容歌失去了耐心,轻轻一挥手,“黑白二老,带我的好表哥回山庄。”
战斗瞬间爆发。
左一虽身受内伤,体力濒临耗尽,但凭借天海诀第二层“潮生”的韧性与精妙身法,竟在黑白二老联手之下,勉力支撑了数十招。
他的剑光如同暗夜中流动的水银,灵动而坚韧,几次险象环生,却总能于箭不容发之际避开要害。
“惊涛掌!”左一拼尽内力,一掌拍出,逼退了攻势最猛的黑老,自己却因内力反噬,喉头一甜,鲜血自嘴角溢出。
白老瞅准机会,一指隔空点来,阴柔的指力击中他左腿穴道。左一踉跄一下,几乎跪倒。
“倒是顽强。”慕容歌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讶异,但更多的是居高临下的评判,“可惜,强弩之末。”
她终于亲自出手。
没有预兆,她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左一面前。
一股冰冷、磅礴、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威压瞬间笼罩了左一,让他感觉周身空气都凝固了,动作变得无比迟缓。这就是“大道无情诀”的绝对领域!
只是短短的数月不见,她的实力已经如此恐怖如斯了?
左一望着她,却没有想象中的惊恐。他的眼神深邃复杂,这一刻没人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这一刻,慕蓉歌似乎生出一种错觉,眼前左一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
但她想仔细探究时,却见对方已恢复如初。
慕容歌全当自己看花了眼,想多了!
她伸出右手,五指纤长如玉,看似缓慢地按向左一的丹田。那一掌,轻描淡写,仿佛不带丝毫烟火气。
但左一却感觉如同被万丈玄冰击中,侵入体内的寒气瞬间冻结了他仅存的内力,摧毁了他最后的抵抗。经脉传来刺骨的剧痛,他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就在他即将狼狈地摔在冰冷的地面上时,慕容歌已伸手扶住了左一瘫软的身体,让他直接依靠在自己的柔软的香肩之侧。
左一意识模糊,最后看到的,是慕容歌那张绝美却冰冷无情的脸。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左一苍白如纸的脸庞,如同在审视一件即将到期的物品,忽然她的脑海中闪过那日她紧抱着他要他救自己时,左一那不知所措的模样。
突然在她的心里闪过一丝微小的涟漪,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