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聿珩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忍着痛走了过来。
苏沫指着车里,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死……死了……他被人杀了……”
陆聿珩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眼神一凛。
他立刻将苏沫拉到自己身后,隔绝了那骇人的景象,同时掏出手机,冷静地拨通了报警电话。
“喂,110吗?这里发生了车祸,地址是……”他的声音清晰而镇定,与苏沫的慌乱形成了鲜明对比,“肇事司机已死亡,初步判断为他杀。现场还有一名伤员,需要救护车。”
很快,警车和救护车的笛声交织着响彻了整个街区。
警察拉起了警戒线,法医和刑侦人员开始勘查现场。
苏沫的脑子依旧是懵的,被一个女警带着做了简单的笔录。
她机械地回答着问题,目光却始终不离不远处正在接受医护人员初步包扎的陆聿珩。
录完口供,留下了联系方式,苏沫一刻也不想多待。
她冲到陆聿珩身边,看着他被简单固定住、打上夹板的右臂,心疼得无以复加。
“不行,必须去医院做详细检查!”她不顾陆聿珩的阻拦,直接对医护人员说,“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到了医院,急诊科的医生进行了一系列检查,很快出了结果。
“右臂桡骨骨裂,有轻微错位,需要进行复位手术,然后上石膏固定。”
听到“手术”两个字,苏沫的心又提了起来。
陆聿珩倒是显得很平静,甚至还有心情调侃她:
“看你紧张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断手的是你。”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苏沫又气又心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硬是忍着没掉下来。
“别告诉老爷子他们。”陆聿珩看着她,语气认真了些,“老人家年纪大了,经不起吓。手术很快,你在这里陪着我就行。”
苏沫胡乱地点了点头。
陆聿珩被推进了手术室,门顶上那盏红色的“手术中”的灯亮起,像一只窥探人心的眼睛,灼得苏沫心慌意乱。
她独自一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周围是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冰冷而刺鼻。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白天的惊魂一幕却在脑海里反复上演。
那辆失控的车,陆聿珩将她护在怀里的体温,还有他手臂垂落时那不自然的弧度……
如果不是为了护住她……
如果那一下,撞到的不是他的胳膊,而是更要害的部位……
苏沫不敢再想下去。那种仿佛心脏被一只无形大手攥紧的感觉,是如此真实而强烈。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对陆聿珩的安危,竟已在意到了这种地步。
这早已超出了商业联姻的范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无法抑制的担忧和后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被慢火煎熬。
终于,“手术中”的灯熄灭了。
苏沫几乎是弹射般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冲到手术室门口。
门被推开,陆聿珩躺在病床上被推了出来。
他打了麻药,但人是清醒的,只是脸色因为失血和疼痛显得有些苍白。
“手术很成功,接下来好好休养就行了。”医生对苏沫交代道。
苏沫连连点头,目光却一瞬不瞬地黏在陆聿珩身上。
陆聿珩也在看她,看到她那双哭得有些红肿的兔子眼,苍白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向上弯了弯。
他抬起自己完好的左手,有些笨拙地伸过去,捏了捏她冰凉的脸颊。
“哭什么,”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术后的沙哑,却异常温柔,“我这不是好好的?”
简单的一句话,让苏沫强忍了一路的眼泪差点决堤。
她吸了吸鼻子,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一道尖利的女声却划破了这份难得的温情。
“阿衍哥哥!”
伴随着这声急切的呼喊,一个穿着香槟色连衣裙的女人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越过苏沫,想也不想就扑向了病床。
她一把抓住陆聿珩的左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哭得梨花带雨:“阿衍哥哥,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啊?你别吓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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