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制单曲的过程并不顺利。泰熙对这首商业味浓厚的歌曲毫无感觉,制作人又不断要求她唱得“更甜一点,更嗲一点”。多次尝试后,制作人不耐烦地摔下耳机。
“能不能行了?这么简单的歌都唱不好!”
泰熙站在录音棚里,透过玻璃看着外面工作人员不耐烦的表情,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和委屈。
“休息十分钟。”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顾天翊不知何时来到了控制室,对制作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推门走进了录音棚。
“顾老师?”泰熙惊讶地看着他。
“这首歌不适合你,”他直截了当地说,“但既然必须唱,就找到你自己的方式。”他拿起另一副耳机戴上,“想象你在讲述一个故事,而不是单纯地唱音符。”
在他的指导下,泰熙逐渐找到了感觉,将一首平庸的口水歌唱出了属于自己的韵味。录制结束后,工作人员纷纷表示满意。
“谢谢您,又一次帮了我。”泰熙对顾天翊说。
夜幕已经降临,录音室外华灯初上。顾天翊看着她疲惫但明亮的眼睛,突然问:“吃饭了吗?”
泰熙摇摇头。
“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店,安静,不会遇到圈内人。”他说得自然,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泰熙的心跳漏了一拍。与顾天翊单独吃饭?这合适吗?但鬼使神差地,她点了点头。
那是一家隐蔽的日式小店,只有几个包厢。他们相对坐在榻榻米上,清酒的温度恰到好处。
“我听过你的原创,”顾天翊突然说,“那首《初星》,比今天这首歌好十倍。”
泰熙惊讶地抬头:“您怎么...”
“评委有权查看所有参赛资料,”他抿了一口酒,“你为什么不当坚持唱自己的歌?”
泰熙苦笑:“赵总说新人没有自主权。”
“赵总...”顾天翊的眼神暗了暗,“离他远点。”
“他是公司副总裁,我怎么远离?”泰熙的语气中带着无奈。
顾天翊注视着她,包厢内灯光昏暗,他的轮廓显得柔和了许多:“这个圈子里,你需要保护自己。不是所有人都看重才华胜过其他东西。”
泰熙感到一阵暖意,也不知是来自清酒,还是来自他的话。
“那您呢?”她大胆地问,“您看重什么?”
顾天翊沉默片刻,目光落在她脸上:“我看重真实。真实的情感,真实的音乐,真实的人。”他的声音低沉,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撞击着泰熙的心房。
那一刻,泰熙感到某种东西在两人之间悄然滋生,如同初春冰雪下萌动的嫩芽,脆弱却充满生命力。
饭后,顾天翊开车送她回公司宿舍。车停在楼下,泰熙解开安全带,却迟迟没有下车。
“谢谢您今天的晚餐...和所有帮助。”
顾天翊转头看她,车内光线昏暗,他的侧脸在阴影中格外分明:“不必总是用‘您’称呼我。”
泰熙的心跳加速:“那该叫什么?”
“天翊,”他的声音轻柔得像夜风,“私下里,可以叫我的名字。”
“天翊...”两个字在唇齿间滚过,带着一丝禁忌的甜蜜。泰熙感到脸上一阵发热,慌忙打开车门,“那我上去了,再见!”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跑进楼里,直到进入电梯,才靠在镜面上大口喘气。镜中的自己双颊绯红,眼睛明亮得异常。
回到宿舍,小雨立刻凑过来:“哇哦,谁送你回来的?那车可不便宜!”
泰熙含糊其辞:“只是一个朋友。”
“朋友?”小雨挑眉,“脸都红成这样了?快从实招来!”
泰熙倒在床上,用枕头捂住脸,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的信息:
“希望不久的将来,你能唱自己的歌。晚安。——顾”
泰熙把手机贴在胸口,感觉到心脏激烈地跳动。窗外,城市的霓虹闪烁如星河,而她的星途,似乎才刚刚开始。但在这璀璨背后,阴影也已悄然蔓延。赵总的态度,苏玥若有若无的竞争,公司对商业价值的追求...这一切都预示着前路不会平坦。
然而今夜,让她失眠的不是忧虑,而是那个男人的眼神和那句“私下里,可以叫我的名字”。这种心动危险却诱人,如同暗夜中悄然绽放的禁果,明知有毒却令人难以抗拒。
泰熙走到窗边,望着远处蜿蜒的车流。其中某一盏车灯,或许正属于刚刚离开的他。她轻声自语,如同立下一个誓言:
“我会唱自己的歌,总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