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张秘书，是我，何雨柱。我想拜访一下方老，不知道他今晚有没有空？”

……

夜色深沉，方振国的小院里，书房的灯还亮着。

何雨柱坐在方振国对面，将那份文件的复印件，轻轻推了过去。

方振国戴上老花镜，拿起文件，逐字逐句地看着，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看的只是一份寻常的报纸。

“慌了？”他放下文件，看着何雨柱。

“有点。”何雨柱没有隐瞒，“以前都是在水里跟人打架，这次是水自己要涨潮，不知道该往哪躲。”

“躲？”方振国笑了笑，用手指点了点那份文件，“你把这东西当成洪水猛兽了。我告诉你，你看错了。”

他拿起文件，指着标题。“看清楚，这里写的是‘规范’，是‘整顿’，不是‘打压’，更不是‘取缔’。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何雨柱的眼神一凝。

“国家要发展，经济要搞活，这个大方向不会变。但发展得太快，太野，就容易出问题。所以要‘规范’，要把你们这些跑在最前面的野马，套上缰绳，让你们跑得更稳，跑得更久。这缰绳，就是所有制改革。”方振国一针见血。

“转型是危机，但更是机遇。”他看着何雨柱，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小子脑子活，应该能想明白里面的道道。”

“集体所有制……”何雨柱咀嚼着这几个字，脑中灵光一闪，“您的意思是，这个‘集体’，大有文章可做？”

“孺子可教。”方振国满意地点了点头，“谁是集体？你的员工算不算集体？你们管理层算不算集体？只要你不是一个人把所有股份都攥在手里，你就可以是‘集体所有制’。”

何雨柱明白了！

“政策的口子已经开了，但怎么走，还没有人趟出一条路来。所有人都盯着你们这些出头的，看你们是摔死，还是能闯出一条康庄大道。”

方振国身体微微前倾。

“这个政策，表面上是限制，但如果你能成为第一个，成功从个体户转型为规范化股份合作制企业的典型……”

“那你以后享受到的政策扶持，和得到的政治声望，将超乎你的想象！”

从方振国的小院里出来，夜风一吹，何雨柱那颗因为政策压力而绷紧的心，反而彻底松弛了下来。

方振国的话，就像是在一堵密不透风的墙上，为他硬生生砸开了一扇窗。

他之前只看到了“整顿”二字带来的危机，却忽略了“规范”背后隐藏的机遇。

国家不是要一棍子打死他们这些先富起来的个体户，而是要把他们这些跑得太快的野马，收编成跑得更稳的官马。

戴上一顶“红帽子”，不仅能免去后顾之忧，更能名正言顺地，在这片广阔的市场上策马奔腾。

想通了这一层，他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也就在他心中那股子豪情升腾而起的刹那，脑海中，那熟悉的机械音，精准地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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