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湛江蔬菜合作社里，出现了非常奇怪的一幕。

几十个工人，在炎热的天气里，抬着一床床崭新的厚棉被，小心地往火车车厢的铁皮内壁上挂。然后，一筐筐绿油油的蔬菜运进去，再由人提着一桶桶干燥的草木灰，均匀地撒在菜筐的缝隙里。最后，几辆卡车运来了小山一样高的巨大冰块，工人们喊着号子，费力地把这些还冒着白气的大家伙，用麻绳吊进车厢的正中央。

整个场面，怎么看怎么奇怪。所有干活的人，都觉得社长和那个北京来的老板，一起疯了。

……

难熬的等待开始了。

第一批菜亏损近五千块的消息，很快就在京城里传开了。何雨柱，成了圈子里的笑话。

“听说了吗？南锣鼓巷那个傻柱，从南方运菜，结果烂了一大半，亏了好几千！”

“他以为他是谁啊？还想解决全城的吃菜问题？我看他先把自家饭馆赔光了吧！”

“就是，投机倒把，活该！”

供销社那边，钱干事一天打三个电话过来，语气一天比一天严厉。“小何，第二批货要是再出问题，我们的合作，必须立刻终止！这是马主任下的死命令！”

何氏菜馆内部，也人心惶惶。林晓雅的眼睛都哭肿了，账本上的亏损数字，让她心疼得不行。她再一次找到了何雨柱。

“老板，我们认输吧……钱可以再赚，可要是名声坏了，就全完了……”

何雨柱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货运站月台上，一坐就是一天。他没有回答。他把所有的钱，所有的信誉，全都压在了这一车货物上。

几天后，第二列火车，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再次缓缓驶来。

月台上，气氛很紧张。钱干事的身后，还站着两位供销社的处长。他们是来宣布项目终止，顺便看看这个“反面典型”的。何氏菜馆的伙计们，个个手心里全是汗。

火车停稳了。还是那节白色的车厢，还是那厚重的铁门。

一个伙计的手抖得厉害，试了好几次，才把门栓拉开。

门开了。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准备迎接那股腐烂的气味。

然而，没有。一股冰凉、清新，带着泥土和植物味道的冷气，从车厢里涌了出来！

站在最前面的钱干事，被这股冷气一冲，眼睛上瞬间起了一层白雾。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伸长脖子，往车厢里看去。只见车厢内部，被厚厚的棉被包裹得严严实实。掀开最外层的一床棉被，底下是一筐筐码放整齐的蔬菜。

那上海青，翠绿鲜亮，叶片坚挺，上面还挂着水珠。那西红柿，个个饱满，表皮光滑，红得发亮。那黄瓜，笔直翠绿，顶花带刺，像是刚刚从藤上摘下来的一样。整个车厢，就像一个巨大的保鲜柜！

“天哪……”林晓雅捂住了嘴，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钱干事和他身后的两位处长，已经完全看傻了。他们一步步走上前，不敢相信地看着车厢里的景象，嘴巴张得老大。

“这……这怎么可能？”一个处长结结巴巴地开口，“棉被……冰块……这不符合常理啊！”

何雨柱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他跳上车厢，随手拿起一棵青菜。

“还愣着干什么！”何雨柱的声音里带着激动，“卸货！清点！”

伙计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冲了上去。

两个小时后，林晓雅拿着记事本，飞奔到何雨柱面前，她的脸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声音都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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