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平静：“刘局长，这是市里的意思。何雨柱同志是为了解决咱们华北农村的实际困难，市领导很支持。你就负责帮忙牵个线，协调一下，剩下的事情他自己会处理。”

刘局长挂了电话，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想不通，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一个体户，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不光能让市里为他说话，还要采购比国营大厂都先进的设备。

他虽然满肚子疑问，但还是不敢怠慢，亲自给沈阳第一机床厂打了电话。

一周后。

几辆盖着厚帆布的解放牌大卡车，轰隆隆地开进了何氏五金厂有些破旧的大门。

整个五金厂都轰动了。

所有正在干活的工人，全都扔下了手里的工具，从车间里涌了出来，把卡车围得水泄不通。

当帆布被揭开，露出下面崭新，泛着金属光和机油味的大家伙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傻了眼，半天没出声。

“我的天…这是啥啊？”一个年轻工人结结巴巴地问道。

“别出声，这就是画报上那个…数控机床！”一个老师傅声音发颤，他伸出手想摸一下那光滑的机身，可手到半空又猛地缩了回来，生怕自己手上的油污弄脏了它。

机器被小心翼翼地卸下，安置在早就清理出来的车间中央。那崭新的墨绿色机身，跟周围那些掉漆的老机器摆在一起，看着特别扎眼。

工人们围着新机器，一个个跟看稀世珍宝似的，眼睛里放着光。他们抚摸着冰冷的金属外壳，感受着那精密的工艺，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

王铁柱站在机器旁边，眼眶通红。

他是个老工人，一辈子都在跟铁疙瘩打交道。他比谁都明白，眼前这些机器就是工人的脸面，是厂子的未来。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翻身跳上一个垫脚的木箱，对着围观的所有工人，用尽全身力气嘶吼起来。

“都看到了吗？”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但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车间。

“看到了吗？这就是老板给咱们换的家伙事儿！我跟你们说，就眼前这一台，顶得上咱们现在整个厂子加起来都值钱！”

工人们的呼吸都停了，死死地盯着他。

“老板把赚来的钱，把家底都掏出来了，没给自己买车，没给自己盖楼，全砸在这了！就为了让咱们能挺直腰杆，造出最好的东西！”

王铁柱的脖子涨得通红，青筋暴起，他用手指着那台崭新的机床，又指了指所有工人。

“我把话放这！从今天起，咱们要是再拿不出像样的活儿来，要是再让老板失望，别等人家说话，咱们自己，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滚出这个大门！自己去跳护城河！”

“咱们就没脸再待在这了。”

一番话喊出来，在场所有工人的血都热了。

大家心里的那股劲，一下子全爆发了。

“厂长说得对，干！”

“妈的，跟它拼了！这么好的机器，要是还造不出好东西，真不如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