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约莫三十岁左右,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色工装,脚上一双布鞋,鞋面很干净。头发剪成了齐耳的短发,显得很利落。
她的长相很普通,但那副神态,却不像是个来吃饭的。
何雨柱打量着她,发现她的手里,还捏着一张报纸,报纸的一角已经被手心的汗浸湿,揉得有些发皱。
那是一张《北京日报》,招聘启事,就登在报纸的中缝上。
女人走进店里,目光快速地在店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何雨柱的身上。
她没有丝毫的胆怯和局促,径直走了过来。
“请问,这里是何氏养生菜馆吗?我看到报纸上说,你们在招聘前厅经理。”
何雨柱抬起头,烟还叼在嘴里,眉头紧锁。
他见过来应聘的,要么油嘴滑舌,要么老实巴交,但都带着一股子或谄媚或紧张的气息。
可眼前的这个女人,不一样。
她很平静,平静得甚至有些坦然,仿佛不是来求一份工作,而是来视察的。
“我就是老板。”何雨柱把烟从嘴里拿下来,摁灭在烟灰缸里。
“报纸是我登的。坐吧。”
女人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腰背挺得笔直,双手平放在膝盖上。
“我叫林晓雅,今年三十二岁。之前在红星轧钢厂的财务科当了十年会计,上个月厂子效益不好,我……下岗了。”她说话不卑不亢,条理清晰。
红星轧钢厂?何雨柱心里一动,那不是杨厂长以前待过的厂子吗?
“会计?”何雨柱来了兴趣,“那算盘和记账肯定没问题。不过我这儿是小饭馆,跟你之前在厂里干的可不一样。”
“是不一样。”林晓雅点了点头,目光却没看何雨柱,而是看向了那个狭小的柜台,“我看了一会儿,如果我没猜错,老板您现在遇到的,应该不只是缺一个算账的那么简单。”
何雨柱的眉毛挑了一下。
“哦?你说说看。”
“第一,账目混乱,只有流水,没有帐期。”林晓雅直接开口,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砸在了点子上,“我刚才在门口站了十分钟,您这里生意火爆,客人一桌接一桌,收钱找钱全凭心算口算,晚上再一本本对,量一上来,出错是必然的。这是管理上的第一个漏洞。”
何雨柱心里咯噔一下。她说得没错,昨天刘光天就对错了账,少了三块二。
“第二,成本核算不清,赚多赚少,心里没底。”林晓雅继续说道,“您知道今天买了多少钱的肉,多少钱的菜。但具体到每一道菜的成本是多少?狮子头的利润高,还是羊肉汤的利润高?哪道菜卖得最好,哪道菜点的人少?这些数据,您只有一本流水账,是看不出来的。您赚的是一笔糊涂钱。”
何雨柱彻底坐直了身子。
“糊涂钱”这三个字,简直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他只知道每天的毛收入,但纯利润是多少,他确实只能估个大概。
“第三,会员管理粗放,留不住客。”林晓雅的目光落在了冉秋叶之前用过的那个账本上,“我听客人说,您这儿有预存的会员。但这种口头记账,全靠人脑,不仅容易出错,也显得不专业。客人存了钱,却得不到任何优待,时间长了,这部分最忠实的客人,热情也会消磨掉。”
三句话,句句戳中要害!
何雨柱感觉自己的后背都冒出了一层冷汗。他以为自己遇到的只是收银员的问题,可被这个林晓雅一分析,他才发现,自己这个饭馆从根子上,就是个草台班子!
就在这时,冉秋叶提着一个饭盒,从外面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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