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黑乎乎的手,从地上捡起几块碎裂的铁片。
“就这玩意儿!”老汉把碎片往地上一扔,啐了一口,“国营厂出的正经货,用着还不到半年,前两天在地里一脚刹车踩下去,‘咔嚓’一声,跟饼干似的,直接就碎了!差点连人带车翻沟里去!”
何雨柱蹲下身,捡起一块碎片。
材质很脆,断口处能看到不少杂质和气孔。
这就是这个时代工业产品的普遍水平。
“去县里买个新的不就行了?”刘师傅在一旁插话道。
“买?”老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冷笑一声,“跑断了腿!县农机站说没货,要去市里订。市里说要等厂里排计划,最快三个月!等他那片子来了,地里的苗都长老高了!”
老支书在一旁补充道:“不光是刹车片。您看那台播种机。”
他指着墙角一台落满灰尘的机器。
“那个更气人!新买的机器,里面的齿轮,就用了一个春天,全都磨平了!一亩地播下去,种子撒得东一堆西一堆,根本不匀!好好的种子,全糟蹋了!”
一个刚从地里回来的年轻后生,也凑了过来,一肚子怨气。
“可不是嘛!去国营厂买配件,人家那脸拉得老长,爱答不理。想快点拿到货?行啊,得托关系,得走后门!俺们这些泥腿子,上哪找那关系去?”
无数的抱怨,一句句传到何雨柱耳朵里。
这些话,比任何报告都真实。
老支书看何雨柱一直沉默不语,以为他不信,拉着他走到农机站的一个角落。
那里堆着一小堆生了锈的废旧零件。
“何老板,您是城里大老板,可能不知道我们农民的苦。”
刚才那个修车的老汉也走了过来,他指着那堆废铁,浑浊的眼睛里,全是痛心。
“这些,全都是这两年换下来的坏零件。齿轮、轴承、离合片……没一个是用过一年的。都说是国营大厂造的,可我瞅着,这质量,还不如我当年在铁匠铺里打的铁耙耐用!”
老汉从那堆废铁里,扒拉出一个磨损严重的齿轮,又从自己工具箱里拿出一个看起来有些粗糙,但明显更厚实的齿轮。
“您瞧瞧。”他把两个齿轮并排放在地上,“这个是国营厂的,用了一个月,牙都快没了。这个,是我自己找了块好钢板,照着样子,用锉刀一点点给磨出来的!不好看,可它耐用!我这土法做的,都比他们机器造的强!”
老汉的声音不大,却让何雨柱心里一震。
他看着老汉那双布满老茧和油污的手,再看看地上那个粗糙却结实的齿轮。
这件事,比卖菜、卖早餐更有意义。
解决这些问题,才是真正帮到了大家。
他的想法彻底坚定了。
就在这时,那熟悉的机械音,在他脑海中清晰地响起。
【叮!检测到来自基层农机使用群体的【期盼】、【无奈】、【渴望】等强烈情绪……】
【情绪值+3000!】
【情绪值+5000!】
【情绪值+7000!……】
源源不断的情绪值,证明了他此刻想法的正确性。
“老书记。”何雨柱站起身,表情很严肃,“你帮我算一笔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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