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惟穿过这片喧嚣,径直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疲惫感,从灵魂深处,席卷而来。
他推开书房的门。
刚想让独臂退下,一个人静一静。
一名家丁,就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主公,宫里来人了!”
沈惟的脚步,顿住了。
“谁?”
“是……是司礼监的钱公公,带着圣旨来的!”
钱公公。
皇帝的掌印太监。
沈惟的心,猛地一沉。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转身,走出书房,来到前厅。
只见一个身穿深红色蟒袍,面白无须,神情谦和,却自有一股威严的中年太监,正站在厅堂中央。
正是司礼监掌印,钱宁。
看到沈惟,钱宁脸上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却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笑容。
“沈家郎君,杂家有礼了。”
沈惟拱手,不卑不亢:“钱公公客气了。”
钱宁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寒暄。
他从身后的小太监手中,接过一卷明黄色的丝绸。
他展开圣旨,那尖细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厅堂。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沈氏子惟,智勇可嘉,于国有功。然,少年锐气,尚需磨砺。朕心甚慰,亦有忧焉。”
“着,三日后,入宫面圣。”
“不得有误。”
“钦此。”
三日后。
又是三日后。
和任半生说的那个时间,一模一样。
这不是巧合。
沈惟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
皇帝,终于要亲自下场了。
他将自己和汤询那点“私了”的默契,彻底撕碎,摆在了明面上。
他要把自己这头“幼龙”,和汤询那头“老虎”,一起,关进金銮殿那个笼子里。
他要看的,不是谁对谁错。
他要看的,是平衡。
是掌控。
钱宁收起圣旨,双手捧着,递到沈惟面前,脸上的笑容依旧和煦。
“沈郎君,接旨吧。”
沈惟看着那卷明黄色的圣旨。
丝绸的质地,在灯火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它像是一张请柬。
一张,来自大宋权力之巅的,鸿门宴的请柬。
他缓缓伸出手。
指尖,触碰到那冰凉的丝绸。
他抬起头,脸上,是与钱宁如出一辙的,平静的,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表情。
“臣,沈惟。”
“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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