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与黑气如跗骨之蛆,顺着林越的指尖往经脉里钻,他只觉丹田像是被塞进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又烫又胀,原本温顺流转的刀魂之力突然变得狂躁起来,在经脉中横冲直撞,像是要把他的四肢百骸都撕裂。玄铁剑上的金光本是至阳之气,此刻却被黑气缠得如同风中残烛,剑身上的暗金云纹渐渐黯淡,连带着他眉心的镇魔印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那丝温热感消失得无影无踪。
“呃啊——”林越忍不住闷哼一声,单膝跪倒在地,玄铁剑拄着地面才勉强支撑住身体。他抬头去看苏清瑶和苏慕言,只见两人也没好到哪里去:苏清瑶捂着心口,脸色惨白如纸,嘴角不断有血丝溢出,她怀里的银针散落一地,指尖因为用力攥着衣襟而泛白;苏慕言的玉笛掉在脚边,笛身沾了泥土,他双手抱头蹲在地上,额头青筋暴起,原本清亮的眼眸此刻布满血丝,像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血影教教主站在红光黑气的中心,虽然也被气流震得后退了两步,但脸上却挂着癫狂的笑。他那只被林越斩断的手腕此刻正汩汩流着黑血,可他像是感受不到疼痛,反而伸出另一只手,朝着空中的红光黑气抓去:“哈哈哈!成了!这就是血影真经的真正力量!‘血魂归元’,只要吸收了这股力量,本座就能天下无敌!”
话音刚落,那些弥漫在空气中的红光黑气像是有了生命,朝着教主的掌心汇聚而去。每吸收一分,教主身上的黑气就浓郁一分,他原本猩红的眼睛此刻竟泛着诡异的紫光,连带着那头散乱的头发都根根竖起,模样狰狞得如同厉鬼。
“不能让他吸收!”林越咬着牙,用尽全力想要站起身,可身体却像是被灌了铅,动弹不得半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黑气不仅在侵蚀他的经脉,还在往他的脑海里钻——无数混乱的画面在他眼前闪过:有血影教教徒残杀无辜村民的场景,有江南苏家满门被灭时的火光,还有他自己被黑气吞噬、手持玄铁剑斩杀苏清瑶的画面。
“这是心魔!”林越猛地回过神来。他曾在刀宗的古籍里看到过记载,邪功最擅长引动人心中的阴暗面,制造出逼真的幻象,让人在不知不觉中迷失自我,最终沦为邪功的傀儡。刚才那些画面,全是他内心深处最害怕、最不愿面对的事情。
他强行闭上眼,不去看那些幻象,集中所有心神去感受眉心的镇魔印。虽然镇魔印的温热感消失了,但他能感觉到,在印的最深处,还有一丝微弱的金光没有被黑气侵蚀。那是镇魔印认主时,与他灵魂相连的印记。
“镇魔印,醒!”林越在心中大喝一声,调动最后一丝未被污染的刀魂之力,朝着眉心的镇魔印涌去。
“嗡——”
一声细微的嗡鸣从眉心传来,那丝微弱的金光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像是黑暗中的一道闪电,瞬间驱散了脑海中的幻象。紧接着,金光顺着他的经脉往下流淌,所过之处,那些狂躁的刀魂之力渐渐平静下来,被黑气侵蚀的经脉也传来一阵清凉之感。
林越猛地睁开眼,眼中的迷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光芒。他一把抓起地上的玄铁剑,剑身被镇魔印的金光包裹,原本黯淡的暗金云纹重新亮起,甚至比之前更加耀眼。
“清瑶!慕言!别被幻象迷惑!守住心神!”林越朝着苏清瑶和苏慕言大喊。他知道,此刻两人肯定也在被心魔困扰,只有靠自己守住心神,才能摆脱黑气的控制。
苏清瑶听到林越的声音,像是从噩梦中惊醒。她刚才看到的幻象是林越被教主杀死,自己孤身一人对抗整个血影教,最终力竭而亡。那种绝望感几乎要将她吞噬,可林越的声音像是一根救命稻草,让她瞬间清醒过来。她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瓷瓶,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塞进嘴里——那是她祖父留下的“清心丹”,专门用来抵御邪祟、稳定心神。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药力顺着喉咙往下滑,瞬间驱散了胸口的沉闷感。苏清瑶站起身,捡起地上的银针,指尖一弹,三枚银针带着破空之声,朝着教主的后脑勺射去。她知道自己的力量不足以伤害教主,但只要能扰乱他吸收力量的节奏,就能给林越争取时间。
苏慕言那边也有了动静。他原本被江南苏家灭门的幻象困住,那些亲人惨死的画面在他脑海里反复上演,让他几乎要陷入崩溃。可听到林越的喊声后,他猛地想起父亲临终前对他说的话:“慕言,苏家的仇要报,但你不能被仇恨吞噬。活下去,找到真相,比什么都重要。”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让他瞬间清醒。他捡起脚边的玉笛,笛身横在唇边,不再是之前那般锐利如刀的笛声,而是换成了一曲悠扬舒缓的调子。这曲子是他母亲生前常唱的摇篮曲,带着淡淡的暖意,不仅能稳定自己的心神,还能顺着空气传到林越和苏清瑶耳中,帮助他们抵御黑气的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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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正沉浸在吸收力量的快感中,突然感觉到后脑勺传来一阵刺痛。他下意识地偏头躲闪,银针擦着他的耳朵飞过,钉在了旁边的岩石上。虽然没伤到他,但却打断了他吸收红光黑气的节奏,那些即将被他吸入掌心的力量,瞬间散了一半。
“找死!”教主怒喝一声,转头瞪向苏清瑶,眼中的紫光更盛。他猛地一挥血色长剑,一道血色剑气朝着苏清瑶斩去。
“小心!”林越见状,脚下发力,身形如箭般朝着苏清瑶冲去。他一把将苏清瑶推开,玄铁剑迎着血色剑气斩去。
“铛!”
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林越只觉手臂一阵发麻,身形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三步。但这一次,他没有像之前那样被震得气血翻涌——镇魔印的金光不仅驱散了他体内的黑气,还增强了他的刀魂之力,此刻他的实力,竟比之前提升了几分。
教主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变得难看:“镇魔印竟然还能使用?不可能!这血魂归元之力,连武林神话都能困住,你一个毛头小子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林越没有理会他的咆哮,转头对苏清瑶和苏慕言说道:“清瑶,你用银针牵制他的动作;慕言,你用笛声扰乱他的心神。我们三人联手,趁着他还没完全吸收真经的力量,杀了他!”
“好!”两人同时点头。
苏清瑶立刻掏出数枚银针,指尖微动,银针如流星般朝着教主的四肢射去。这些银针都淬了破邪粉,虽然伤不了教主的根本,但只要碰到他的皮肤,就能让他的动作迟滞片刻。
苏慕言的笛声也陡然变了调子,不再是之前的舒缓悠扬,而是变得急促尖锐,像是无数根细针,朝着教主的耳膜钻去。教主原本就因为吸收力量而心神不宁,此刻被笛声一扰,更是觉得脑海中嗡嗡作响,吸收红光黑气的速度又慢了几分。
林越抓住这个机会,脚下踏起刀宗的“疾风步”,身形在夜色中化作一道残影,朝着教主冲去。玄铁剑上的金光越来越盛,他调动丹田内的刀魂之力,同时引动眉心的镇魔印,将两种力量融合在一起,凝聚成一道金色剑芒。
“刀宗绝学——斩月式!”
林越大喝一声,金色剑芒如同一轮明月,朝着教主的胸口斩去。这一式斩月式,是他在刀宗学到的最强招式之一,此刻有镇魔印的加持,威力更是达到了顶峰。
教主感受到金色剑芒传来的威胁,脸色大变。他想要调动血色长剑抵挡,可四肢却被苏清瑶的银针牵制,脑海中又被苏慕言的笛声扰乱,动作慢了半拍。
“噗!”
金色剑芒精准地击中了教主的胸口,教主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口中喷出一大口黑血。他胸口的衣服被剑芒斩破,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处的黑气正在被金光一点点驱散。
“不……我不能死……”教主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可身体却像是被抽空了力气,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动弹。他看着空中还在飘散的红光黑气,眼中满是不甘,“血影真经……我的天下无敌……”
林越一步步朝着教主走去,玄铁剑上的金光直指他的咽喉:“血影教作恶多端,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就在这时,教主突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死期?你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我吗?告诉你一个秘密……血影真经的真正力量,不是‘血魂归元’,而是‘以身饲魂’!”
话音刚落,教主突然张开嘴,朝着空中的血影真经喷出一口精血。那本被匕首刺中的血影真经,此刻突然爆发出比之前更加耀眼的红光,红光中竟凝聚出一道模糊的人影——人影身穿黑色长袍,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双泛着红光的眼睛,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这是……血影真经的器灵?”赵天雷带着刀宗弟子赶到,看到这一幕,脸色大变。他曾在刀宗的秘典中看到过记载,上古时期的某些邪功秘籍,会因为吸收了太多人的精血和怨气,形成器灵。器灵一旦出现,就会吞噬周围所有的生命,壮大自己的力量。
“哈哈哈!没错!这就是血影真经的器灵!”教主的声音变得异常沙哑,像是有两个人在同时说话,“只要器灵吞噬了你们的灵魂和力量,就能彻底觉醒,到时候,整个武林都会成为它的养料!而我,会成为器灵的宿主,与它共生,真正的天下无敌!”
器灵似乎听到了教主的话,朝着林越等人缓缓伸出手。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器灵的掌心传来,林越等人只觉身体不由自主地朝着器灵飞去,体内的刀魂之力和真气也在一点点被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