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抬手摘下面罩,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左脸颊上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眉骨延伸至下颌,右眼处覆盖着一块玄铁眼罩,仅剩的左眼浑浊却透着锐利的光,像是藏着数不尽的沧桑。
“在下沈缺,曾是江南苏家的护院。”沈缺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撕扯喉咙,“二十年前苏家遭难时,我奉命带着半张缺页突围,隐姓埋名至今。如今见血影教再起风波,才敢现身寻你。”
林越握紧玄铁剑,目光紧盯着沈缺的一举一动。眼前这人的身份太过蹊跷,既知血影真经缺页的秘密,又与江南苏家有关,可他身上的气息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邪异,让人无法完全信任。
“你怎么确定我能帮你?”林越沉声问道,“江南苏家灭门案牵连甚广,血影教更是势力庞大,你为何选择向我这个刀宗弟子求助?”
沈缺抬手抚摸脸上的刀疤,浑浊的左眼闪过一丝痛苦:“因为你身上有镇魔印。二十年前,苏家族长曾预言,未来会有身负至阳之力的少年,能破解血影真经的邪祟。这些年我暗中观察,见你以镇魔印破了血影教的‘血魂归元’,便知你就是预言中的人。”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青铜令牌,令牌上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玉兰花——正是江南苏家的族徽。“这是苏家护院的令牌,你若不信,可拿着它去江南苏家旧址,找一位名叫‘哑叔’的老人求证。”
林越接过令牌,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令牌边缘磨损严重,显然已被摩挲多年。他仔细观察令牌上的纹路,与苏慕言随身携带的苏家玉佩纹路隐隐呼应,不似伪造。
“你为何现在才出现?”林越仍有疑虑,“二十年间,你完全可以找其他门派求助,为何要等到现在?”
沈缺的身体微微颤抖,声音里满是悔恨:“当年我突围时被血影教高手重伤,右眼就是那时被废的。这些年我一直在躲避追杀,根本不敢露面。直到半年前,我得知血影教教主在落马坡异动,又查到你在刀宗的事迹,才敢冒险联系你。”
他看向林越手中的锦盒,眼神凝重:“这半张缺页上记载着‘血影大阵’的破解之法。血影教若集齐完整缺页,就能布下大阵,释放天刀峰下的上古邪物。到那时,不仅武林遭殃,天下百姓都会沦为邪物的食粮。”
林越打开锦盒,取出半张残页。残页质地与血影真经相同,上面的符文扭曲诡异,却比真经上的符文多了几分规整。他对照着之前在古卷上看到的内容,发现残页上的符文确实能与古卷记载的“血影大阵”相互印证。
“剩下的半张缺页,真的在江南苏家旧址?”林越问道。
“就在苏家祠堂的地基下。”沈缺点头,“当年苏家族长为了保护缺页,特意将祠堂建在聚阴之地,又布下‘九转迷魂阵’,寻常人根本找不到入口。只有拿着苏家的族徽令牌,才能打开阵法。”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黑血。“我……我时间不多了。血影教已经查到我的踪迹,今晚过后,我会引开追兵。你务必尽快带着苏慕言去江南,找到缺页后,立刻联合各大门派毁掉它。”
林越刚要追问,沈缺突然转身,身形如狸猫般窜入竹林深处。“记住,提防刀宗里的人!”远处传来沈缺的喊声,随即被竹林的风声淹没。
林越握紧残页,心中满是疑云。沈缺的话看似天衣无缝,可他最后那句“提防刀宗里的人”,却让林越心头一震。难道刀宗里除了周明,还有其他内鬼?
回到房间时,已是丑时。林越将残页和青铜令牌收好,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沈缺的出现,让原本就复杂的局势更加扑朔迷离。他决定明天一早就告诉苏慕言这件事,至于是否要告知李啸天,还需谨慎考虑——若刀宗真有其他内鬼,贸然透露消息,只会打草惊蛇。
次日清晨,林越刚走出房间,就看到苏慕言和苏清瑶在院子里等候。苏慕言手中拿着一张信纸,脸色凝重。
“林越,你看这个。”苏慕言将信纸递给林越,“今早有人把这封信塞在我门口,上面说知道江南苏家灭门案的真相。”
林越接过信纸,上面的字迹与昨晚纸条上的字迹一模一样:“欲知苏家灭门真相,速来江南临安城,苏家旧址见。”
“又是江南。”苏清瑶皱眉,“这会不会是陷阱?毕竟血影教的人也在找苏家的线索。”
林越沉吟片刻,将昨晚竹林密会的事告知两人。苏慕言接过青铜令牌,指尖颤抖,眼中满是激动:“这确实是苏家护院的令牌!我小时候见过,令牌背面还有‘忠’字刻痕。”
他翻转令牌,背面果然有一个细小的“忠”字,刻痕陈旧,显然是多年前刻下的。“沈缺这个人,我隐约有印象。当年我父亲说过,有一位姓沈的护院武功高强,对苏家忠心耿耿。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这么看来,沈缺的话可信度很高。”苏清瑶说道,“但他最后说要提防刀宗里的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除了周明,还有其他人勾结血影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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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越摇头:“目前还不确定。但我们必须小心行事。我打算先向掌门禀报,说我们要去江南追查苏家灭门案的线索,至于血影真经缺页的事,暂时保密。”
三人来到议事厅,李啸天正在与几位长老商议加固天刀峰封印的事。听到林越三人要去江南,李啸天沉吟道:“江南距此千里之遥,血影教余孽尚未清除,你们此去太过危险。不如等联合各大门派的事情敲定后,再派弟子随你们一同前往。”
“掌门,时间紧迫。”林越说道,“我们查到,江南苏家灭门案与血影教的一个重要秘密有关,若是晚了,恐怕会被血影教抢先一步。而且我们三人行事低调,不易引起注意,带上太多弟子反而会打草惊蛇。”
几位长老相互对视,其中一位白发长老说道:“掌门,林小友说得有道理。江南一带是丐帮的地盘,我们可以联系丐帮分舵,让他们暗中协助。这样既能保证安全,又不会打草惊蛇。”
李啸天点头:“也好。赵长老,你立刻修书一封,送往丐帮江南分舵,让他们接应林小友三人。林越,这是刀宗的‘通行令牌’,遇到麻烦时,可凭此令牌联系当地的武林同道。”
林越接过令牌,令牌由玄铁打造,上面刻着“天刀”二字,散发着淡淡的刀魂之力。“多谢掌门。我们今日便动身,早日查清真相。”
离开议事厅,三人回到房间收拾行李。苏慕言将玉笛仔细擦拭干净,又把苏家玉佩系在腰间,眼中满是坚定:“二十年了,终于有机会查明父母的死因了。”
苏清瑶将银针和清心丹分门别类收好,又给林越的玄铁剑配了一个新的剑鞘:“江南一带湿热,玄铁剑容易生锈,这个剑鞘是用乌木做的,能防潮。”
林越接过剑鞘,心中一暖。三人收拾妥当后,便朝着山下走去。赵天雷已安排好马匹,还派了两名弟子护送他们到山脚下的驿站。
“林小友,此去江南务必小心。”赵天雷拍着林越的肩膀,“周明还在逃,他对刀宗和江南的情况都很熟悉,说不定会在半路截杀你们。”
“放心吧,赵长老。我们会多加提防。”林越翻身上马,与苏慕言、苏清瑶对视一眼,三人策马朝着江南的方向奔去。
一路无话,三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十日后,终于抵达江南境内。江南自古富庶,此时正值春季,沿途桃红柳绿,莺歌燕舞,与天刀峰的险峻冷清截然不同。
“前面就是临安城了。”苏慕言勒住马缰绳,指着前方的城池。临安城城墙高耸,城门处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三人牵着马,随着人流进入城内。刚走到一条巷口,就看到几个乞丐围在一起,为首的乞丐衣衫褴褛,却眼神锐利,看到林越手中的刀宗令牌,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这位少侠,可是刀宗来的?”为首的乞丐上前一步,拱手问道。
林越点头:“正是。我们奉掌门之命而来,烦请通报丐帮分舵主。”
乞丐笑道:“分舵主早已收到赵长老的书信,让我在此等候。随我来吧。”
跟着乞丐穿过几条曲折的小巷,来到一座破旧的宅院前。宅院门口挂着一个“酒”字幌子,看似普通的酒馆,实则是丐帮江南分舵的据点。
进入宅院,一位身材魁梧、络腮胡的中年汉子迎了上来。“在下丐帮江南分舵主乔峰,见过林小友、苏小侠、苏姑娘。”
林越三人拱手回礼。乔峰将三人请进堂屋,倒上热茶:“赵长老的书信我已看过。江南苏家旧址在城西的桃花坞,那里如今荒无人烟,只有一个哑老头守着祠堂。不过最近几日,有不少黑衣人在桃花坞附近徘徊,像是在寻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