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嘛,小狗狗都知道骨头要从最好啃的开始咬。这个瑞华的老板就是个妻管严,什么事都是听老婆的,我就直接摆平了他家老板娘,把这一单拿下。虽然量不大,但也能慢慢消耗我们的库存,其中百分之六十都是现成的,布庄的压力应该不至于太大。”
邵依婷歪了歪脑袋得意洋洋的对赵祁晟笑道:“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的学生特别聪明呀?”
那副求表扬的模样让赵祁晟忍俊不禁,再看到桌上她带来的杏仁酥一时间懵了:“这是哪来的?”
“瑞华的余太太送我的,说我这两天辛苦了,送我份她们家那里的特产给我尝尝。”
邵依婷伸手去拿了块塞嘴里,这杏仁酥入口后口感特别丰富,杏仁烤的又脆又香,忍不住想要多吃两块。
“嗯,这余太太送的点心真不错,你尝尝。”
赵祁晟勾了勾嘴唇,伸手取了块点心送进嘴里,的确很美味,只不过和印象里的那个味道有些不一样。
“很好吃。”
“所以说嘛,客户有时候没有我们想的这么可怕,也有很可爱的,比如这个余太太,我之前去找余总的时候那个趾高气扬的,居然还说我这个年纪回家办个家家酒就好,出来学什么做生意。结果他这话不巧被余太太听见,硬是被要求跟我道歉,说我这样出来好好工作的姑娘就应该被尊重,啊哟,把我给感动的。”
邵依婷说的时候没发现赵祁晟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的确,他恨死自己没有把邵依婷留在身边,就算她很有生意头脑,又能说会道,可在外人眼里这只是个年轻不懂事的小姑娘,要赢得那些大老板的赏识和尊重谈何容易。
“余太太倒是个实在的人,我带她去曼丽阁里看了下新货和陈货,告诉她不同的价格,又看了我那里出来的成衣样子,她说虽然那些旧款没有新款来的鲜亮,但适合他们的客户,就爽快的签了下来,不过这货的工期就会短一些。”
她欢欢喜喜的拍了下手掌,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开始计划起如何将其他的合作商一一拿下。
“依婷……”赵祁晟打断她的思绪说道:“别太辛苦了。”
“不辛苦啊,我有钱赚有钱花一点也不苦,而且,这样子感觉自己很有价值。”
邵依婷低下头抿了抿嘴唇,如今的她更想把这些事情都分享给赵智煊,可是他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赵祁晟明白,邵依婷是想念远方那个被老夫人缠得不可开交的侄子,苦笑道:“你本来就有价值,只不过我那时候不懂得欣赏罢了,你愿意这么帮智煊,真的很让我意外。”
桌上,那张商会的邀请函还静静的躺着,赵祁晟抽手拿过来,认认真真的看了遍,最终还是递到她的面前。
“礼拜三,你去吧,不一定要和他们谈些什么,只是想让你看看,在这里有多少像赵氏一样的公司在运作,没准会给你新的启发。”
邵依婷接过,仔仔细细的读了遍:“商会的邀请函!”
“嗯,你代表赵氏去,布庄的生意大多都是你和智煊接手,你自然有发言权。”
赵祁晟还是让她去参加了商会的活动,却没想到这一次的活动并没有他想象中的这么简单。
两天后的礼拜三,礼查饭店,不少商界代表纷纷相聚在这里,有些人过来给公司的新产品做宣传,有些人则是来此结识更多合作伙伴。
邵依婷身着一身套装乘车前往会场,不知道是为了照顾她还是为了兼顾赵氏的面子,赵祁晟提前为这个赵氏的代表准备好了汽车,而司机自然就是她的宝贝松林,换做别人赵祁晟应该会不放心才是。
一楼的大堂里,不少企业的老板们相互打起了招呼,配上乐队的演奏,让整个大厅变得热闹起来。
“周老板,上次合作之后都没时间见面。”
“啊哟,徐总,好久不见了。”
“田老板,这是我们公司的新产品,望您多多关照。”
那些老板们只管着自己,完全没有注意到角落里邵依婷正在将他们的容貌和称谓一个个记下来。
这个交流会,说白了其实就是商会搞出来的一个小聚会,那些老板们喝着小酒谈着生意,不少人也带了自己的太太,毕竟有些话女人之间沟通起来会更方便些。
“我前两天和梁太太去那家店里看过,那个料子都是最最时兴的,啊哟那个叫时髦的呀。”
“是伐,以后带我一块去看看,上次我麻将搭子带着我去了另一家旗袍店,说是有很多新式的款式,别说,她家料子不是最最时髦的,这个做出来的衣服倒是好看,我小姐妹一个没忍住订了好几套。”
“噶灵啊!温太太,个么以后叫我一起呀,你晓得的我们家老张什么料子没有,就是这个款式做来做去都会和别人家差不多的哦,那就么意思了呀,你说是伐。”
“对的对的,而且那家店老有劲的,以前中规中矩的,现在都出其不意,听说那老板娘还是个外国人。”
“什么外国人,我看别是假洋鬼子哦。”
邵依婷在旁听着,很明白她们嘴里说的那家店就是自己的曼丽居,心里有些小小的得意也有些许惆怅。
自己的店被说成是外国人开的,她哪是外国人,她邵小姐可是血统纯正的中国人。
另一旁,顾晨华正在和自己的合作商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眼睛一遍又一遍的搜索他想看到的那个身影,可惜他想见的那个人根本就没有出现。
顾晨华面前的那个男子说的口沫横飞,自说自话的对他开出了自己的要求:“新路公司的前三排柜位如果能给我们一排,这不是更好嘛。”
“前三排自然是风水宝地,但华昌毛织的产品应季性太强了,有些不太适宜。”
虽说顾家远不如过去,但顾晨华对上柜货物的要求依旧很高,他有自己的运营方式,并且这些规则适用于每一种商品。
“那春夏两季的价格我们可以谈一谈,这些都好说,好说。”
为了一搏前排好位置,这个毛织厂的负责人也是用尽全身力气和顾晨华讨价还价,可惜他如今这般自降身价只会让顾晨华更加不屑于他们家的产品。
“孙经理,这么说吧,我希望我的客人进来第一眼就能看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你要求的四季都占好位置,这样的好事要是落在你头上,那别的商家也能这样要求我。”
没想到顾晨华这么直接的拒绝,这个孙经理有些不高兴:“顾经理,这种事不该是我们来担心的,负责销售的是你们,我给你好的价格就是最好的支持了不是?以后我们要是合作的好价格上自然是可以谈,但你这样把规矩放在嘴边,这怎么谈得下去?”
“可能孙经理不知道,新路之所以能被人熟知,就是因为规矩多,这样吧,四季占柜就第五排,如果是应季占柜你要第二排我也是可以接受的,您考虑一下。”
这个孙经理好歹也要快四十岁左右,被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家伙这么说,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好像是被他生生的侮辱了。
“顾经理,这新路还没落到你手上就已经这么蛮横,是否有些不妥?”
“孙经理,我这不是蛮横,而是给所有人一个公平的环境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