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安笙还是头一次受到这样的待遇,浅然一笑点了点头:“好多了,清嫔别这么拘谨,你们玩你们的就是,我来这里也就是透透气。”
君雯笑着拉她坐下:“我皇兄说了你要好好静养,都不让我去打扰你,所以我只好与清嫔来这里下棋玩了。”
安笙看了看棋盘上的棋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一看就是清嫔占上方,而且赢还很轻巧。
听闻清嫔出生士族,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是难得的才女,只是容貌并不出众,但也因为后台的老子是皇帝的心腹,素日在宫中混得也不算差。
清嫔一笑,在棋盘上落下最后一颗白子:“公主,承让。”
君雯显然不服,将一旁的安笙推了出来:“若离,你来替本公主收拾她。”
安笙原本是摇头的,但又见这棋若是不下,一直站在这里也显得尴尬,便点了点头。
为了在这宫里不张扬,所以安笙的每盘棋都是输,但也没输的太明显,怕清嫔误会她瞧不起她。
毕竟现在安笙已经得罪了皇后,她可不想再惹来其他的是非:“清嫔娘娘棋艺精湛,我自叹不如。”
清嫔拂袖将棋盘打散,笑靥逐渐在唇角消失:“臣妾的棋艺虽然不如贤妃,但还能分辨得出你是在有意让我。其实,你大可不必。
臣妾虽精通棋艺,却称不得各种圣手。但自入宫以来,除了皇上,便再未有人赢过臣妾,还以为贤妃会是个例外呢。”
安笙逐渐意识到,这个女人也难怪会在宫里安然度日这么久,靠的或许不仅仅是娘家,还有自己的聪明,一个人好与不好看棋品:“哪敢成为这个例外。”
清嫔笑,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多了几分赞许:“也难怪皇上疼爱贤妃,却是与众不同。”
一旁君雯倒嘻嘻哈哈的应着:“我也觉着你跟其她女人有些区别,看着傻乎乎的。”
安笙白了眼她,傻乎乎这个词专门是为君雯她自己打造的好吧,反驳道:“可不嘛,就我们的公主最是聪明,行了吧?”
君雯朝着她吐了吐舌头:“一听你这话就知道是在嘲讽本公主。”
反倒清嫔不再开口,目光涣散的落在远处,池边几位宫妃正在谈笑风生。
阳光下,一个赛一个的风情妩媚,那是她望尘莫及的。
遥记得大婚之日,皇上并未碰她,而是与她下来一整夜的棋,无一例外,每一盘都是和棋,即便她故意隐藏实力,想要输上一盘,都不能如愿。
那时,她方醒悟,自己嫁了个如何深不可测的男人。
他对她说:后宫永恒之道便是平和,他让她记住。视线逐渐模糊起来,御花园中竟下起薄雾。
雾气越来越重,到后来,几乎遮挡了视线,能见度越来越低。
安笙顿感不妙,拉住了君雯。
紧接着,数名女子惊声尖叫:“来人啊,救命!快来人啊,有刺客!”
朦胧的烟雾之中,半斤隐约看见安笙掩护着君雯,而另一道白晃晃的利剑正朝着她背后袭去。
半斤惊叫了声:“娘娘…小心…啊,救命。”
半斤出自本能的欲要上前去挡那把利剑,却被安笙迅速推了开,迎面向袭击她的人攻击去。
而后立马将半斤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斥责道:“你不要命了!”
半斤其实也害怕极了:“我已经没有了八两,不能再没有娘娘。”
安笙只觉肩头伤口传来撕裂的疼痛,唇边亦是一抹苦笑,方才那一瞬她的想法又何尝不是与半斤一样。
君雯紧紧地攥着她的衣角,跟着她左突右闪,慌张的开口道:“若离,我害怕。”
安笙握着她的手,微微喘息:“别怕,我不会让你们受伤。”
话落,她看了看这里的情形,好在为了养蛊,御花园内她从前也常来,地形也熟悉,带着君雯和半斤便躲了起来。
半斤看着她又要冲出去,连忙将她拦住:“娘娘,你不能去,伤口又裂开了。”
眼见清嫔花容失色的躲在桌子下,安笙顾不得那么多,推了半斤,冲了过去,直接将她一并拉起:“跟我走。”
清嫔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跟着她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和君雯躲在了一起。
紧接着,是扑通一声巨响,御花园的场面更为混乱了。
还没待所有人反应过来,又是一声无措的惊呼:“母后…母后救…我……”
“不好了,小公主落水了!”这声尖叫来自长鸢口中。
正当安笙欲要跳下水时,御林军纷纷赶到,雾气很快驱散,十几个御林军相继跳入池中。
好在池塘不大,不多时,君堇夕便被拖了上来,但孩子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脸色苍白。
公孙淑媛见识,立马扑了上去,将孩子抱在怀里:“堇夕!”
安笙的眸子死死盯着君堇夕滑落之处,黄色泥土上那一道深深的痕迹,绝不可能是失足落水而留下的,那是被人推下去才会有的挣扎划痕。
转眼再看向四周众人,只有公孙淑媛的鞋边有那种黄色泥土,答案不言而喻。
呵,真是天衣无缝的计划,什么雾气,什么行刺,统统都是假的,这个女人还真是狠的下心,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肯放过。
她如此做的目的又是什么?一时之间,安笙有些迷茫的看着她。
君堇夕苍白的双唇贴在公孙淑媛耳畔,吃力的颤动了两下:“母后…我…我我没事,你别担心。”
她低声呢喃了一句后,便昏死了过去。
“太医,快叫太医。”长鸢大声吼着,从公孙淑媛怀中接过了君堇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