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晚把脸埋在姑姑的肩窝里,发出压抑又绝望的嚎哭。
“姑姑,他怎么就死了啊……如果……”
如果她知道北鱼岛是他们的永别,她绝不会让他上船。
可是,晚了。
“姑姑,告诉我,他……没死。”
唐伶轻轻拍着她的背,自己的眼眶也红了。
自从那一年,南晚从刀光血影中夺下南帮的权势后,就再没掉过一滴眼泪。
此刻,看着怀里哭到撕心裂肺的女孩,她心口堵得厉害。
这孩子,嘴上说得再狠,心里还是放不下他。
好不容易的相遇,可命运,偏偏最会捉弄人。
另一边,陆家听闻陆青林的死讯,老太太伤心过度病倒了,陆夫人却在人后露出了压抑不住的笑意。
她心里飞快地盘算着,天南集团那百亿遗产,足够让陆氏起死回生,甚至更上一层楼了。
次日清晨,南晚又去了一趟医院。
但那间icu病房已经空了,收拾得干干净净,陆青林的遗体不知所踪。
她疯了般地找遍了整个医院,最后傅北宸托人传来一句话。
陆青林生前有过交代,他想埋在一个很安静的地方,那个地方,不在榕城。
连最后一面都不让她见。
他就这么被送走了。
南晚失魂落魄地离开医院,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她鬼使神差地,又去了那幢小楼。
推土机的轰鸣声早已停止,只留下一片废墟。
那是他为她建的蔷薇小楼,被夷为平地。
满园的蔷薇花,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枯枝,在冷风里瑟瑟发抖,一棵都没有存活。
这是他为她建的蔷薇花海,没了。
他答应她的家,也没了。
南晚蹲下身,伸手抚摸着一根干枯的枝条,上面还有细小的刺,扎得她手心生疼。
可这点疼,又怎么比得上心里的万分之一。
她一个人去了那家画廊,站在那些画前,站了整整一个下午。
她一个人去了城南的蛋糕店,买了一块栗子蛋糕。
她坐在街边的长椅上,用小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
蛋糕甜得发腻。
她轻声说:“陆青林,这蛋糕还是这么甜,你怎么不吃了?”
没有人回答她。
只有风声,呜咽着穿过空荡荡的街道。
她从天亮坐到了天黑,眼泪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杨翼远远地跟着,不敢打扰。
次日,她只留了几个人镇守唐宅,然后带着唐伶,登上了回青城的专机。
她就像从没回过榕城一样。
陆青林也没有死,他还好好地管着他的天南集团,努力地为她打官司夺着地。夺完地,就等着她回去。
她告诉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切都只是她做的一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