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有令,鞣胡大军来袭,城中老弱妇孺从南城门撤至玉门!所有成年男子即刻前往西街大军校场不得有误,违令者斩!”
下一刻,铜锣声在城中每个角落响成一片。
整个崇关乱了起来。
百姓们奔走相告后,带着家中值钱之物,朝南城门逃去。
哭喊声震天。
一部分士兵在维持现场的秩序。
不过大队人马,已经向城门方向集结。
他们要在鞣胡大军赶来前,做好必须的防护措施。
每个人心中都忐忑不安。
几十年没有战争了。
可想而知,这次对方必然是来者不善。
一场恶战,不可避免。
这里距离鞣胡领地,仅有80里。
留给大宸边军的,只有12个时辰左右。
前往玉门,景州,代州求援的斥候,已经从南城门离开。
城中,大部分的骡马车被军队紧急征用,前往城东矿山采集大石。
还有一部分去砍伐树木,做成擂木。
薛字帅旗下,薛惊雁静静矗立在那里,看向东鞣胡大军前来的方向。
玄色明光铠的护心镜映射着天光,不及他眼底寒芒锐利。
他身长八尺,肩宽背厚,玄铁盔下额角冷硬,下颌绷成直线。
新剃的胡茬泛着青黑,眯起的双眼沉沉锁向北方。
城风卷动盔上红缨,他纹丝不动,仿佛与城墙凝成一体。
右手按在腰间横刀,指节微白,却无半分焦躁。
喉结微动,终是未发一言,只将视线压得更低,静候着旷野尽头的厮杀。
“将军,这是您的大刀。”
不知什么时候,小六子已经扛着一把大刀,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大刀八尺刀身宽近七寸,铁色在日光照耀下泛着冷光。
刀背厚如指节,刃薄似冰痕,淬过火的锋芒隐透着杀伐之气。
暗红色鲛鱼皮刀柄缠着汗浸的深褐斑驳,刀首铜环静垂,拎起时撞鞘有声,像极濒死者的喘息。
刀鞘云纹已经模糊,但“惊雁”二字依旧深刻。
它如蛰伏的猛兽,待将军握柄,便腾起噬人凶光。
薛惊雁伸手接过这把,跟随自己南征北战的老伙计,轻轻抚摸着冰冷的刀身。
“老伙计,但愿此战之后,我们还有一起征战沙场的机会。”
手指轻弹刀刃,发出争鸣的吟唱。
“城中百姓是否都撤出崇关了?”
他轻声问道。
“苏将军正在指挥撤离。”
小六子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壶递给薛惊雁。
后者揭开壶盖抿了一口。
“让人将我府中那口棺材抬到城门口来。”
“遵命!”
小六子拱手离开。
“来人,告诉苏将军,将城中粮草全部放进地窖,防止敌军的弓箭火攻。”
又有传令兵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