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鞣胡士兵的尸体有的被巨石压成了肉泥,有的保持着攀爬的姿势被烧成黑炭。
焦糊的气味混着血腥气,呛得人肺腑生疼。
看着满地的尸体,兀木托盯着城头飘动的大宸军旗,指节捏得发白,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把火油布绑在箭上,我要让崇关变成炼狱!”
一万弓箭手同时举起长弓,手臂上的青筋像蚯蚓般暴起。
数百架弩车的机括“咔嗒”作响,绞盘转动的声音里,弓弦被拉得如同满月。
箭簇上的火油布燃得正旺,黑烟在晴空里聚成一片乌云。
“放!”
令旗骤然挥下的瞬间,箭雨遮天蔽日地升起。
阳光被生生挡在云层之外,整座城仿佛坠入黄昏。
箭矢带着呼啸掠过城头,有的扎进士兵的胸膛,火油布立刻引燃了甲胄。
有的射进民房的茅草顶,火苗顺着梁柱蔓延,很快就舔上了屋檐。
巷子里传来哭嚎和吼叫,却很快被更密集的箭雨声淹没。
薛惊雁望着城中四处窜动的火光,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一个中箭的士兵倒在他的脚边,胸口的火焰映在他圆睁的瞳孔里。
那里面最后映出的,是漫天坠落的火矢,像一场烧红了天的暴雨。
“兄弟,走好!”
他强忍住心头的悲愤,为他合上了不曾闭起的双眼。
“杀!”
薛惊雁大声嘶吼着。
“咚!咚!咚!”
城头正中的地方,一声沉闷的鼓声响起。
“将士们,杀!”
清厉的嘶吼声,在城头回荡着。
那火红的身影,正舞动着鼓槌。
如同来自九天之上的朱雀。
“杀!”
“杀!”
“杀!”
震天的喊杀声,再次响起。
无数双赤红的瞳孔里,闪动着无尽的杀意。
那是浓厚的对侵略者的仇恨。
那是深沉的对死去伙伴的敬意。
那是决绝的对守护家园的坚定。
一支箭矢,从城下带着刺破空气的呼啸声,钉在杨莲身边的廊柱。
箭尾的刁翎带着死神的颤抖。
杨莲却视若无睹,继续挥动着鼓槌。
那沉重的鼓槌敲击在牛皮战鼓的鼓面,也敲打在城头浴血奋战的将士心头。
“盾牌手!”
一个统领大声喝道。
立刻几个身上带伤的军士,手拿盾牌跑了过来。
“保护好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