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将货物偷偷贩运到倭国牟取暴利。」
他的声音变得很轻,却带这滔天的杀意!
「若有这等执迷不悟之人,那他们最好日夜祈祷,自家三代以来手上都是乾净的,经得起锦衣卫一笔一笔地查!」
锦衣卫!
郑芝龙浑身猛地一颤!
他瞬间明白了!
这才是真正的帝王手段!
愿意归顺的,赐予「皇家特许」的荣耀,带你一起荣华富贵,让你赚得盆满钵满。
不愿归顺的,甚至还想在背后捅刀子的,那就不是生意上的对手了,而是皇权的敌人!
对付敌人,面前这个皇帝不会跟你讲什麽江湖道义商业规矩。
郑芝龙自己就是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他太清楚了!
那些富可敌国的江南士绅巨贾,哪一个的祖上没有几笔带血的过往?
哪一家的帐本上没有偷税漏税丶侵占田产丶官商勾结的腌事?
哪一个大族,手上没有几条不清不楚的人命官司?
平日里,这些事情都被巨大的财富和盘根错节的权势网络掩盖得天衣无缝,无人敢问,无人敢查。
可锦衣卫是什麽?
那是天子亲军,是皇权的爪牙!
他们不是来查案的,他们是奉旨来找罪的!
一旦这群嗅到血腥味的饿狼被放出去,他们会像梳篦子一样,把那些大族几代人的老底都给梳个底朝天!
届时,根本不需要什麽通虏的罪名。
一桩陈年的命案,一本做假了的帐簿,一次贿赂官员的记录-任何一件小事都足以让一个百年望族家破人亡,万劫不复!
郑芝龙甚至有点想笑了。
皇帝不是在破坏规则,他是在利用规则!
这些日子,他也曾听过一些官员希望这位『暴虐」新君要讲点祖制,讲点流程,讲点法理!
好吧,现在,皇帝将大明的律法变成了他手中最锋利丶最恐怖的屠刀!
用最「合法」的手段,去行最酷烈之事!
他猛然间回想起自己过去的几十年。
在海上,他凭藉着比别人更锋利的刀,更坚固的船,更不要命的兄弟,从一个小小的海盗打出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他制定规则,向所有过往的商船收取保护费,他甚至幻想过,若能独霸整片东丶南洋航路,便是人生的极致。
可现在他才明白,那算什麽极致?
那不过是占山为王,拦路抢劫的草寇行径!
而皇帝在做什麽?
皇帝在告诉他,不要去抢劫路上的行人,要把这条路本身变成你的!
不仅如此,你还要在路边开出独一无二的客栈,让所有行人不但要乖乖交过路费,还要心甘情愿满怀激动地花光身上所有的钱,来住你的店!
谁要敢在旁边另开一家,就以「合法」之名,烧了他的店,杀了他的人!
这才是真正的帝王之术!
「扑通!」一声闷响。
郑芝龙从锦墩上滑了下来,用五体投地的姿态重重地跪伏在冰冷的地砖上,他的额头死死地贴着地面,全身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剧烈地颤抖着。
他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狂潮,用嘶哑颤抖却又带着无尽狂热的声音,高声喊道:
「臣郑芝龙!愿为陛下之利刃!」
「赴汤蹈火,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