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国教得兴致勃勃,感觉自己简直是在完成一项历史使命。
李诺在里面听得哭笑不得。这教学方式也太原始了。但他还是耐心地听着,努力记忆、分辨着那些带着浓重口音的方言词汇和语调。这比听广播直观多了。
有时他也会尝试提问。比如连续急促地敲击,表示“为什么”。
张建国就得费劲地解释:“为啥见面问吃了么?呃…因为以前穷啊,吃饱饭是大事,这么问显得实在…”
教学过程中,自然也闹出不少笑话。
有一次张建国教到本地一种特色食物“粘豆包”,形容它“黏糊糊,甜丝丝,好吃顶饿”。
结果李诺联想到了压缩干粮,敲击回应表示“明白,类似军用干粮”。
张建国顿时急了,隔着门嚷嚷:“那咋能一样呢!俺们这豆包是黄米面的,红豆馅的,蒸出来香着呢!你们那干粮硬得能硌掉牙!差远了!你得敲两声!错了!”
咚!咚!(错了!)
李诺:“……”好吧,民愤极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有一次,张建国说到村里红白喜事的规矩,提到“白事得哭丧,哭得越响越显孝顺”。
李诺基于现代观念,敲击表示“不理解,情感应发自内心”。
张建国愣了半天,才叹口气道:“理是这么个理…但老规矩就是这样,有时候面子上的功夫也得做啊…唉,这事一句两句说不清,你就先记住吧。”
通过这些看似琐碎的对话,李诺不仅语言听力水平飞速提升,更是管中窥豹,对这个时代农村的社会风貌、人情世故、甚至隐藏在背后的贫困与无奈,有了更真切的认识。
这不再是历史书上的冰冷文字,而是透过张建国那带着烟火气的讲述,活生生地展现在他面前。
车外的王团长、钱工程师等人,听着张建国每天雷打不动地对着车门“自言自语”,时而哈哈大笑,时而争得面红耳赤,心情也都有些复杂。
一方面,觉得这画面有点滑稽。另一方面,也真切地感受到车里那位“李诺同志”正在努力地、笨拙地试图理解和融入他们。这种姿态,无形中消解了不少隔阂和戒心。
就连钱工程师,有时也会忍不住凑过去听一耳朵,听到有趣的地方还会摇摇头笑笑。
然而,平静的学习时光总是短暂的。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天刚蒙蒙亮。
张建国正蹲在车门口,一边啃着窝头,一边琢磨今天该教点啥:“李诺同志,今天俺教你咱这儿的节气歌咋样?种地用得着…”
话还没说完——
咻——!!!轰!!!
一声极其尖锐、完全不同於以往任何炮击的呼啸声由远及近!紧接着,阵地侧后方的一座小山包上,猛地腾起一团巨大的、夹杂着诡异蓝绿色火焰的爆炸烟云!
那爆炸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震得人心口发闷!
“什么炮?!!”王团长从指挥部冲出来,举着望远镜,脸色大变。那爆炸威力远超之前的迫击炮和山炮!
几乎同时,通讯兵尖叫着从电台室跑出来:“团长!师部急电!敌军可能投入了新型实验性武器!疑似…燃料空气炸弹或某种化学炮弹!让我们极度小心!”
燃料空气炸弹?!化学弹?!
所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可是沾上就非死即残的玩意儿!
咻——!!!
第二发怪异的炮弹再次袭来!这次落点更近,就在阵地前沿不到五百米的地方!
轰!!!
更大的爆炸声响起!诡异的蓝绿色火焰迅速蔓延,甚至引燃了地面的植被和工事木材,散发出刺鼻的、令人头晕目眩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