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矮小黑影刚刚钻入营帐,就被晏珩一把握住后颈提起——入手是温热皮毛与剧烈挣扎。
外头脚步声近,火光透入,同营的兵士探头:“晏珩,没事吧?刚听见你这边有动静。”
晏珩提着手中之物挑开帘子走出去,神色平淡:“无事,一只畜生闯了进来。”
那兵士就着火把一看,顿时乐了:“嗬!竟是只赤狐!这冰天雪地的,难得见这般好皮子……”
他拎着狐狸后颈细看,啧啧两声,“还是只母的!晏珩,你这张脸真是……营里连母耗子都绕道走,偏有狐狸精往你帐里钻!”
吆喝声引来几个人。
“瞧这狐狸肥得,兄弟们许久没开荤了,拿去宰了,大家暖暖身子!”
“就是!眼瞅着要过年了,总要吃点肉打打牙祭!”
几人刚走了两步又掉过头来看晏珩:“你也来。”
晏珩垂眸,站在风雪中:“不了。我要看书。”
那几个人嗤笑一声:“哎呀,都充军了,还做着考状元的梦呐?”
“就是,也不嫌费灯火钱。”
也好,就一只狐狸,少一个人吃,就多分一口肉。
几个人嬉笑着簇拥着拎狐狸的兵士远去。
风雪很快吞没了他们的背影。
晏珩垂眸,在雪中站立了片刻,再回到帐中。
掩上帐帘,隔绝了外界风雪与嘈杂。
黑暗中,营帐中多了一道气息。
他精准地找到了那道气息的来源,瞬息之间,手已如铁钳般锁住来人的咽喉,将一声惊呼扼在喉间。
触手是冰凉柔软的衣料,纤细脖颈在他掌心脆弱得不堪一折,熟悉的身形与那缕魂牵梦萦的药香让他骤然松了力道。
他几乎是凭借本能认出了她。
却又难以置信地低下头,掀开那黑压压的风帽,露出一双澄澈的眸子。
营帐内一片漆黑。
方寸之间,只剩两人又急又浅的呼吸声。
桑落粗声粗气地说道:“军爷饶命!小人只是走错了营帐!”
“哦?”晏珩不由地笑了,手掌磋磨着她的脖颈,“你要去谁的营帐?”
“自然是邬宇,邬副尉。”
话音未落,箍在她腰间的手臂猛地收紧,勒得她轻轻抽了口气。
“你若真是来找他的,就应该知道,邬宇根本不在这个营。”晏珩眼眸眯了眯,语气很是严肃,“我看你形迹可疑,鬼鬼祟祟,倒像是别处派来的奸细。”
说话之间,大掌一翻,将她罩在外面的布袄剥了去,再扳过她的腰肢,反剪双手压在冰冷的简易木案上,书卷与那盒木珠簪子哗啦散落一地。
“我得好好搜一搜,看看你身上,是否带了芮国的机密,说不定可以立个功,早些回京去见我的娘子……”
“军爷还有娘子?”桑落被压着,却毫不示弱,“该不会跟人跑了吧?”
晏珩气得发笑,低下头,取走她发髻间的木珠簪子,精准噙住她那冻得冰凉的耳垂,含糊地道:“我的娘子,什么都见过,根本看不上别人。”
桑落不甘示弱地道:“那也未必!毕竟京城繁华,乱花迷人眼——”
越说越不像话,晏珩干脆用力一咬,在耳垂上碾出齿痕来,感受着怀中人缩着脖子“嘶”了一声,才得逞地松开她,
这几个月的磨砺,他手上的茧愈发坚硬了,粗粝的指腹熟稔地拂过她的身躯,刮蹭过她的皮肤,刺刺的,疼疼的。
却像是触动了机关,一发不可收拾。
桑落伏在案上,忍不住轻吟出声。
“嗯......机密不在这里,”晏珩一板一眼地认真检查起来,“那就要往深处检查了......”
“那里没有——”
“我不信!”
似是真要查出“夹带之物”来,衣裳抛了一层又一层,两人假戏真做地扭在一起,一个半推半挡,一个循循善诱,桌案被摇得嘎吱作响。
不料“砰”地一声,一只木盒掉在了地上,两人立刻停下动作,屏住呼吸。
黑暗的营帐陷入沉寂,只听得帐外呼啸着的北风与远处士兵们围着篝火吃肉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