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魏国细作急讯!”
玄甲侍卫旋风般冲入,单膝跪地,呈上染血蜡丸。
陈祗捏碎蜡丸,脸色剧变:“陛下!洛阳动向!曹叡震怒,移驾弘农!司马懿总揽征讨,分兵三路:司马懿亲率十二万主力出崤函古道,直扑潼关赤崖;郭淮引步骑四万自河东安邑集结,动向风陵渡;满宠引疑兵万五千,动向伊阙、大谷关,疑攻武关!”
刘禅目光如冰封名剑,倏然从雷车移开,大步流星走向军机房。巨大沙盘上,费祎已用黑色小旗标出魏军三股箭头:中路黑色洪流直指潼关东门赤崖;西路黑旗自河东郡安邑跃过黄河,箭头狠狠钉在风陵渡西岸;东路黑旗则指向武关方向。
“相父所料不差!”
刘禅手指带着风雷之势划过沙盘,“司马懿老贼,果然不甘困守!中路主力叩关赤崖,欲锁死潼关!东路疑兵惑武关,乱吴懿叔父心神!至于西路…”
他的指尖在黄河“几”字形拐弯处的风陵渡西岸重重一点,“郭淮狡诈,步骑混合,其利刃所指,必是此处!强渡黄河,断我潼关与河东联系,更威胁长安北翼!此乃挖心断脉之举!”
费祎倒吸冷气:“风陵渡若失,郭淮站稳西岸,潼关便成孤城!河东粮道援兵断绝,长安北门洞开!司马懿中路再猛攻赤崖…潼关危矣!关中恐再易手!”
“传旨!”
刘禅声音斩钉截铁,金铁交鸣,“飞骑急报潼关诸葛亮、长安镇守王平、并转令河东方向魏延将军:”
“一、
令魏延将军,速率八千无当飞军,自长安北上,昼夜兼程驰援风陵渡西岸!
多携火油罐、毒蒺藜、伏地雷、重型床弩!风陵渡口地势相对开阔,然乃命脉咽喉,绝不容有失!魏文长可据河岸预设工事死守,亦可半渡而击!务必将来犯之敌,钉死在黄河滩头!告诉他,风陵在,潼关长安血脉通!风陵失,则我等皆成困兽!
二、
令羌将蛾遮塞,尽起本部五千陇西锐士(驻长安附近),并配发新到之一百具‘雷火弩’及三百枚专用雷弹!
即刻前出至风陵渡以北、中条山南麓险要处!化整为零,专事截杀郭淮自河东郡南下的粮队、袭扰其后方营寨、焚毁其渡河器械(舟筏)!朕要郭淮未渡黄河,先在中条山下折戟沉沙!告诉蛾遮塞,山林河滩是他的猎场,朕要看到魏狗的尸骨阻塞汾水!
三、
潼关赤崖要塞,由诸葛亮亲自坐镇!
加固工事,“火沟雷区”增布“连环跳雷”八百具!引火之物混狼毒烟、砒霜粉!示司马懿以铁壁!长安守军(王平),加固城防,稳定人心,尤其北门防御!同时,抽调精骑三千,由裨将张嶷统领,屯于临晋(今陕西大荔)一带,视战况随时准备东渡洛水,支援风陵渡或侧击郭淮渡河部队!”
他倏然转向费祎:“大司农!潼关前线及长安粮秣,优先确保!命汉中吴懿,武关方向需严加戒备,谨防满宠疑兵变实兵,然不可过度分兵!汉中所有‘雷火弩’及已试射合格之‘轰天雷车’三具,火速经子午道或傥骆道北运,务必秘密送抵潼关诸葛亮军中!
告诉子龙,此新铸之锋,何时发出这‘龙吼’一击,由其临阵决断!朕信子龙,如信大汉未来!”
铁血军令化作无形烽火,从锦官城射向秦岭与黄河之畔的血火战场。
三月十五,黄河,风陵渡西岸。
残阳如血,将浩荡奔流的黄河水染成一条翻滚的赤金巨蟒。西岸滩头,低矮的临时土垒和拒马鹿砦构成第一道防线,后方则依托着几处稍高的河岸台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河水腥气和硝烟味。
魏延拄着沾满血肉碎末的狼牙槊,玄铁重甲遍布劈砍痕迹,肩甲上一道深痕几乎透甲,渗出的鲜血染红了内衬。他脚下的河滩泥土,已被鲜血浸透成暗褐色,粘稠不堪。无当飞军的旗帜插在最高的台地上,在河风中猎猎作响,旗面也溅满了血点。
“将军!郭淮老贼的第三波抢渡,被打下去了!”
副将赵骁拖着一条受伤的腿奔来,声音嘶哑却带着狠厉,“他的匈奴突骑前锋,至少三百人喂了黄河鱼鳖!渡船被烧了十几条!”
魏延布满血丝的狼眼死死盯着对岸。河东郡方向,魏军(郭淮部)营寨连绵,灯火如星。他能看到岸边人影憧憧,舟筏正在集结,听到对岸传来的、匈奴骑兵特有的尖锐呼哨和战鼓声。郭淮的主力渡河部队,尚未完全展开!
“文长!文长!”
一骑快马自长安方向飞驰而至,王平派来的信使滚鞍落马,声音急促,“潼关急报!司马懿主力猛攻赤崖要塞,攻势如潮!丞相疑郭淮必趁我潼关吃紧,全力强渡风陵,断我命脉!丞相严令:风陵渡口不容有失,然亦不可使魏延将军孤军悬于河岸!若魏军势大难挡,可焚毁渡口设施,退守后方预设壁垒(如首阳山隘口),待长安援兵!万勿浪战!”
“退守?!”
魏延猛地回头,眼中凶光爆射,声音如受伤猛虎咆哮,“老子在这滩头血战两日,折了上千兄弟,才把郭淮压在对岸!现在让老子退?!告诉丞相!告诉公衡(王平字)!风陵渡在,我魏延在!渡口丢了,我魏延的脑袋,也绝不带回长安!八千飞军,今日就在这黄河边,与郭淮决生死!”
他抓起水囊灌了几口浑浊的河水,混合着血腥咽下,狼牙槊直指对岸正在集结的大片魏军舟筏和骑兵:“看见没?!想过河?行!让郭淮的人马,用尸体把这黄河给我填平了!踩着老子的骨头过来!”
“吼——!”
残存的飞军爆发出震天咆哮,疲惫被决死战意驱散。
仿佛回应,对岸战鼓陡然变得狂暴!无数舟筏如同离弦之箭,在密集箭雨掩护下,冲向黄河西岸!这一次,冲在最前面的,是速度极快、载着匈奴突骑的轻便皮筏!马上骑士张弓搭箭,发出野性的嚎叫。紧随其后的是运载重步兵的较大木船和连接舟船而成的浮桥组件!郭淮本人,立于对岸高台,玄甲在夕阳下泛着冷光,“郭”字大旗与匈奴狼头旗并立飘扬。
“弓箭手!压制皮筏!床弩!给老子射那些大船和浮桥!火油罐准备!敢靠近滩头五十步,烧!”
魏延的吼声压过黄河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