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啊——!
骨骼碎裂声、绝望的惨叫声令人毛骨悚然。躲过了箭雨,却难以躲过这雷霆万钧的撞击碾压。有士兵连人带盾被砸成肉泥,有士兵被滚木撞飞,筋骨断折。
混乱!汉军的先锋部队瞬间陷入了极度的混乱!道路狭窄,队伍拉长,遇袭之下,首尾不能相顾,弓弩难以仰射还击,阵型根本无法有效展开。
“杀光汉人!”
“天照大神庇佑!”
倭人的嚎叫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无数身穿简陋皮甲、甚至赤膊纹身的倭兵,手持太刀、长矛、斧头、竹枪,如同潮水般从山坡上冲杀下来!他们利用地形优势,居高临下,瞬间就冲入了混乱的汉军队伍中,展开了残酷的近身肉搏!
这正是四国岛联军倾尽全力设下的死亡陷阱!他们几乎动员了岛上所有能拿得起武器的男子,甚至包括不少僧兵、浪人,利用对地形的绝对熟悉,布下了这绝杀之局!
***
肉搏战在瞬间就进入了白热化!
李锐的小队被冲散了。他背靠巨树,手中环首刀划出一道冷冽的弧光,将一个嗷嗷叫着扑来的倭人开膛破肚。温热的鲜血溅了他一脸。
“结阵!向我靠拢!”李锐大吼,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附近几名汉军士兵听到熟悉的喊声,奋力砍杀身边的敌人,拼命向李锐靠拢。很快,七八个人背靠背组成了一个微小的圆阵,盾牌在外,长矛从缝隙中突出,艰难地抵挡着四面八方涌来的倭人。
倭人的攻击疯狂而不要命。他们身材矮小,却异常灵活,在林木间穿梭跳跃,招式狠辣,专攻下盘和要害。许多汉军士兵因不熟悉这种林间混战,加之甲胄沉重,行动受限,往往顾此失彼,惨叫着倒下。
赵小乙脸色惨白如纸,握着长矛的手抖得厉害,机械地跟着李锐的动作向前刺击。一个倭人突然从侧面树后钻出,怪叫着挥刀砍向他的脖颈!赵小乙吓得闭上了眼睛。
当!一声脆响!
李锐用刀架开了这致命一击,反手一刀,削掉了那倭兵半片脑袋。“不想死就给我睁大眼睛!”李锐的怒吼惊醒了赵小乙。
另一边,张昭和王泓也陷入了极度危险。他们虽有皮甲护身,但武艺稀疏,很快就被几个凶悍的倭人浪人盯上。
“是两个汉人官儿!抓活的!”一个头目模样的浪人狞笑着逼近。
王泓吓得腿软,手中佩剑都快拿不稳。张昭拔剑挡在他身前,虽惊惧,却未退缩:“王兄,振作!唯死战耳!”
眼看就要丧命刀下,一队负责中军护卫的汉军陷阵营重步兵终于赶到。“保护参军!”带队的百人将怒吼着,如同铁墙般撞入战团,厚重的环首刀劈砍下去,瞬间将那几个浪人砍翻在地。重甲利刃,在这种近距离混战中展现了压倒性优势。
张昭和王泓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看着眼前血肉横飞的场景,闻着那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王泓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张昭则强忍着胃里的翻腾,脸色铁青,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战争的残酷与自身的渺小。
***
前沿的惨烈战报迅速传回中军。
魏延面沉似水,听着斥候带着哭腔的汇报:“将军!先锋损失惨重!道路狭窄,我军展不开!倭人埋伏太多,至少上万!滚木礌石,箭如雨下!张嶷将军正在苦战,请求支援!”
帐内诸将皆面露惊容。他们没想到四国岛的抵抗如此激烈和有组织。
“果然有埋伏。”魏延眼中寒光一闪,却不见丝毫慌乱,“慌什么!倭人伎俩,仅此而已!”
他猛地站起身,一连串命令脱口而出:
“令!张嶷所部,死守待援,逐步向后收缩,吸引倭人主力下山!”
“令!羌骑督帅迷当,率所有羌骑,立即从侧翼密林迂回,给我找到倭人埋伏的山脊,从后面踹他们的屁股!”
“令!弩炮营,不惜代价,将轻型弩炮给老子抬到前面那片高地去!压制倭人弓手和投石!”
“令!后军预备队,重甲步卒向前顶替!刀盾在前,长枪次之,强弩居后,结阵向前平推!告诉儿郎们,狭路相逢,勇者胜!”
“再令!水师船只沿海岸向东行驶,用弩炮轰击所有可能藏匿倭人的沿海树林和崖壁!”
魏延的指挥沉着冷静,应对极有章法。汉军这支百战精锐,在经历了初期的混乱和损失后,开始凭借其强大的组织度、精良的装备和严格的纪律,以及魏延精准的临阵指挥,逐渐稳住阵脚,并开始反击!
***
战场形势开始逆转!
羌骑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这些来自西北的丛林猎手,在山林中的机动性甚至超过了倭人。他们在迷当的率领下,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迂回到倭人埋伏阵地的侧后方的山脊。
“羌族的勇士们!让这些海岛猴子尝尝我们战斧的厉害!”迷当咆哮一声,率先从密林中冲出,手中沉重的铁骨朵将一个正埋头向下射箭的倭人弓手的脑袋砸得粉碎!
数千羌骑如同猛虎出柙,从倭人完全没想到的背后发起了猛烈突击!他们马蹄践踏,战斧挥砍,弓弦响处,倭人纷纷倒地。倭人的埋伏部队注意力全在前方的汉军主力身上,根本没想到背后会杀来如此一支凶悍的骑兵,顿时阵脚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