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医师说再喝三剂药,瘀伤就能好转。”
黄舞蝶的声音带着希冀。
黄叙却摇头:“舞蝶,典卖首饰的钱快没了,这药……”
“断不能停!”
黄舞蝶急道,“明日我去西市接绣活,总能凑够药钱。”
刘禅推门而入时,黄舞蝶立刻将兄长护在身后,眼神锐利如箭:“阁下是谁?寒舍不便待客。”
他目光扫过空荡的屋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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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上唯有一杆凤嘴刀擦拭锃亮,米瓮里只剩半缸粟米。“在下是黄老将军故友之子,听闻将军后嗣有难,特来相助。”
说着解下腰间玉佩,“此玉暂抵药钱,明日再送银来。”
黄舞蝶正要拒绝,门外突然传来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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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署的人奉诏赶来,见了刘禅当即跪倒:“陛下!”
“陛下?”
黄氏兄妹愕然。刘禅扶起他们,沉声道:“老臣之后贫病至此,是朕之过。”
太医诊脉后急道:“黄公子旧伤郁结肺经,再耽搁半月便无救!”
刘禅当即命人送最好的药材,又叮嘱太医每日来诊治。
离开黄府,刘禅没有回宫,反而让马车往长安郊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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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他翻看阵亡将士名录,见京畿之战牺牲的校尉陈武,其家属就住在城外细柳营附近。
陈武家的柴门更低矮,院内晒着半干的麻布,七八岁的陈兴正用木炭在地上画字。“娘亲,这个‘汉’字我写对了吗?”
妇人回头,见是陌生男子,忙起身行礼:“敢问阁下是?”
她是陈武的妻子林氏,丈夫战死后,靠织布养活两个孩子,连孩子上学的钱都凑不出。
刘禅蹲下身,摸了摸陈兴的头:“这字写得好。你父亲是英雄,朕……
我定让你好好读书。”
他看着林氏手中粗糙的麻布,又想起黄府的窘迫,心头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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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功臣后嗣的艰难,远不止他知道的这几家。
未央宫西暖阁的灯烛彻夜未熄。诸葛亮捧着刘禅手写的功臣后嗣名录,羽扇停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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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录上密密麻麻记着:关兴早逝,其子关彝年幼无依;张苞遗腹子寄养外家,生计窘迫;赵云之子赵统任闲职,俸禄微薄;法正之子法邈在巴郡当书佐,连赴任的盘缠都要借贷。
“陛下,臣此前提议增加抚恤,皆被尚书台以‘国库不裕’驳回。”
诸葛亮的声音带着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