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仲逸选择此时来见他,自不是为讲道理而来。
“你可这‘廉耻’二字是怎么写?”。
仲逸正色道:“向严士蕃贿送财物,谋大同总兵一职;向鞑靼军贿送财物,免攻大同;掠抢我大明百姓财物;将败报变为捷报。条条都是死罪”。
仇鸾正欲张嘴,却被一双冷冷目光压下,他动动嘴,再次耷拉着脑袋。
“革职,你不会真以为,就没事了吧?”。
仲逸望着天际残阳,突然转身喝道:“要取你的性命,易如反掌”。
“不,你凭什么杀我?圣上都要留我一条性命,你杀不了我”。
仇鸾一脸崩溃,也顾不了那么多:“朝廷自有法度,没有三法司会审,没有圣上旨意,你……,休想……”。
“够了”,仲逸反问道:“现在想起朝廷法度了?你贪生怕死、却掠夺民财,致使多少将士枉送性命?多少百姓惨遭蹂躏?那个时候,朝廷的法度那去了?”。
若圣上真的想放过你,你现在会坐到这里吗?
“有人给我讲一个盗墓贼的故事,现在我分享给你”。
望着地上那堆软骨,仲逸如同一个说书人,娓娓道来。
“在一个僻静小县城,来了一个新知县……后来有了盗墓贼……凶手就在这十人当中……有人屋中自燃……火苗蓝中带紫,其形似骷髅,又似无脸散发厉鬼……”
仲逸刻意未将后半部分讲出,到此为止。
“鬼火?你是说鬼火?”。
仇鸾战战兢兢,言语慌乱:“可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残阳渐褪,天边一片红霞,小院如笼罩在一圈暗红之中。
再细细看看,其形:果真如同一个火苗。
不,是一片硕大的火海。
做贼心虚之人,心中有鬼,这个鬼,可将自己吓死。
见仇鸾不由四下张望起来,仲逸缓缓向前道:“你说,这个小院里,会不会突然自燃起来?那诡异的火苗……”。
仇鸾一阵哆嗦:‘不会,这里不会有鬼火,我,我没有盗墓’。
夜幕终于降临,家家户户陆续点上油灯,晚饭也要开始了。
“你没有盗墓,但多少人因你而入土?”。
仲逸起身而立,一反常态:“相信,用不了多久,锦衣卫的人会来查你阴谋不轨之事,三法司的人也会核实你贪墨之事,圣上也会维护朝廷法度,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末了,他意味深长道:‘当然,还有被你冤死的人:每个人,都会送你一团诡异的------火苗’。
“仲大人,你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仇鸾苦苦哀求:“帮我屋里点上灯,就是常用的那种灯,我不想死,不想死”。
“不想死?”。
仲逸嘴角微微一扬:“不想死,就再想想,你是如何向严士蕃贿送财物的?你与严氏还有什么勾当?”。
“慢慢想去吧,若是你能将严氏的罪证指出来,让那些火苗去找他们,哼……”。
不知何时,大门再次被闭上,仲逸也早已离去。
小院依旧那般安静,仇鸾却六神无主、似有恍惚。
不过,此刻,他脑海中一直在徘徊几个字:鬼火、不想死、严氏父子。
………………
回到仲府,仲逸连水都顾不得喝一口。
更衣、洗漱,洗的那叫一个舒服。
鬼火自然不会有。
不过,祛祛晦气,倒是真的。
“想不到,咱们堂堂的翰林院六品侍读,竟如此胆小?”。
仲姝已备好饭菜,见仲逸洗的白白净净,不由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