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姑娘已经在各自的画架前站定,立即就有贴身丫鬟搬来了圆凳。可坐在圆凳上,这些姑娘们还是很不适应。
“先生,这素描是不是就和白描一样?”学生一开口问道。
周媛朝她投去赞赏的一瞥:“确实有相似之处。素描是以炭笔作画,先在画纸上描下粗略的轮廓,再细细画之。我先来讲解一下这素描画的基本画具。”
说着,周媛让清月将她准备已久的东西带了上来。
这里头,是一套粗细不同的炭笔,以及可以充当橡皮擦的面包屑团。
炭笔的做法,周媛用了siri提供的法子,试验了两遍才做出一套来。炭,各个府里都很多,各种质量的都有,周媛找了最硬的一种,让人磨成了长条,嵌进木棍之中,这就成了后世的铅笔了。
随后,周媛让清月坐下,她亲手画了一副肖像画出来。
周媛的素描水平不算十分高超,只能画出人物的七八分样子,但她很擅长把握人的特点,因此,画出来的画,总是带着一分灵气。
画完后,七名学生都跑过来围观,两厢对照,发现这画简直和真人一模一样。
几个姑娘们顿时激动了,连连开口说要学。
周媛表面上处之泰然,心中却是松了口气。女学按部就班地开始了,在周媛开始忙着备课教学的同时,她的婚期也临近了。
婚期定在二月底,因之后还有太子大婚,以及诸王娶亲以及公主出嫁,婚事极多,因此周媛和明励的婚事比较仓促,许多东西都来不及准备,国库也经不起这一轮轮的消耗。
明励自觉愧对周媛,可周媛自己却不在乎这些。
晋王府早已经建好,刚出了正月,明励就搬了进去。
一开始说好在晋王府迎人进门拜天地,但皇后为了显示她对这二人的宠爱和信任,说服了武帝将礼堂设在了皇宫内。
虽然明励不是武帝的亲生儿子,但这二十多年来一直当成儿子一样养着,如此也不算过分。
的抬举,让不少人对周媛越加重视起来。
皇室成亲,像寻常百姓一样讲究三书六礼。三书是指聘书、礼书和迎书,六礼则是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
男方的聘礼,在纳征的时候就陆陆续续送来了。周媛没怎么去看,直接交给了纪婶和清姨,那聘礼单子,也是看过后就直接给金钏收好了。
这一日,周媛从纪婶的院子里出来,回到自己住处后,将所有的丫鬟婆子都叫进了屋。
“再有几就要成亲了,到时候这屋里头的大部分东西都要带走。我们好歹也主仆一场,现在我许你们提出一个愿望,只要不是太难,我定会叫你们如愿。”
周媛含笑看着满屋子的奴婢。
金钏和清月站在她身旁两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们二人势必是要跟着去晋王府的。金钏是周媛最信任的丫鬟,而清月本就是晋王送来的,这倒也无可厚非。
凉春瞧了瞧其他人,心里有些忐忑。
原本她觉得自己有望陪嫁,可自从出了晚秋的事后,周媛对她们几个宫里出来的都不待见了。尤其是最近一个月,凉春觉得自己失了宠。
不过……
她觑了一眼身旁的灼夏,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
有人比她还着急呢!
果不其然,周媛话音刚落,就听到灼夏急切地问道:“姑娘可定下陪嫁的人选了吗?”
周媛看着她,虽嘴角带着笑,可那笑容却是不达眼底。
灼夏的这一句话,让不少人都心动了。
那可是晋王府啊!若是能跟着姑娘去了晋王府,岂不是咸鱼翻身?若是能被晋王看上……
不少年轻姑娘们想到曾经偶尔见过晋王的模样,不由羞红了脸。
就算晋王看不上,那晋王府里的下人,也比林府好多了。殊不知老话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晋王如今炙手可热,就算是府里的一个管事、外头的护卫,也能让这些丫头们春心荡漾了。
周媛将所有人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目光转了一圈,最后才落在开口的灼夏身上:“哦?你有想法?”
灼夏被周媛那淡漠的眼神看得心中狂跳,但还是竭力忍住,开口道:“按照皇室规矩,正室王妃入门可携陪嫁丫鬟八名、陪房四户……姑娘身边得力的人也就金钏姐姐几个,奴婢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好歹也有一技之长,姑娘可否带上奴婢?”
灼夏那殷切的目光,实在是太过热烈,别说周媛了,就连其他丫鬟们都瞧出了不对劲。
“姑娘,可不能带上她!”清月脾气直,忍不住叫道,“这臭丫头一看就没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