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密报随手一丢,似乎是不打算再管了,拿起先前的公文继续看下去。
人要经过磨练才能成长,段扶风对于这一点是深信不疑的,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只是在看了许久之后,李得明出声提醒道:“王爷,您看这页已经看了一刻钟了。”
段扶风面不改色的把册子翻过一页,说:“你也出去。”
千里之外的深山内,梧桐坐在一根大木头上面,看着前面的士兵在兴高采烈的处理一头麂子。
自从那天受袭,过来投奔曹都尉之后,她就没有再回去过,一直待在曹都尉的领地里。
然而表面上看起来平静,内心仍然藏着波涛。
梧桐没有哪一刻不是在思索解决山贼的办法。
大家无冤无仇,平白无故的就跑到她地头上杀人放火,这口气说什么也不能忍!
麂子被剥掉了皮,清理干净内脏,串在棍子上用火烤,香气一点点弥漫开来。
王半仙馋猫似的凑了过来,在梧桐身边坐下。
倒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梧桐说,而是曹都尉向来对梧桐客气有加,不管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会给她备一份。
他待在梧桐旁边的时候,也能跟着蹭一口。
王半仙是个百折不挠的,即便受尽了打击和挖苦,依旧对自己的卜算之术充满了信心。
此时一坐下,他就忍不住算起天干地支来,抽了抽鼻子,嗅到除麂子之外的味道。
“这些人呐,真是什么都不懂,怎么可以往麂子肚子里塞地瓜呢?不吉利哦不吉利。”
梧桐这几天的心情是差到了极致,听他在耳边罗里吧嗦,头一次甩了脸色。
“你闭嘴!”
王半仙哎哟了一声,拍着胸脯道:“大人,你吓死我了。”
梧桐没兴趣和他瞎聊,站起身就要走。
王半仙一把拽住她:“大人,您这两天印堂发黑,恐怕有血光之灾,最好还是少走动。”
梧桐冷笑:“印堂发黑?你知道印堂发黑还有一种解释是什么吗?”
王半仙狐疑道:“还有一种解释?”
梧桐卷起袖子,身体力行的做给他看:“说明这个人想揍人!”
她一拳捶在对方瘦弱的肩膀上,王半仙捂着痛处哇哇大叫,叫喊着说她要杀人。
结果自然是无人搭理他。
而梧桐看着王半仙狼狈的模样,心情居然好了不少,叉腰吁出一口气。
王半仙叫苦不迭:“我的亲娘哟,也幸亏大人您不是个女的,不然这样的母老虎,天底下哪个男人敢娶啊!”
梧桐拧起眉毛:“你说什么?”
王半仙一听她气势汹汹的语气就颓了:“我不是说幸亏嘛,幸亏……”
“哼哼,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梧桐撸下袖子,一屁股坐下来。
王半仙像只小猫似的在旁边舔舐伤口,也多亏他眼瞎了,不然此时白眼肯定已经翻上了天。
梧桐一闲下来就忍不住想山贼的事,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山南三处,山北五处……”
王半仙看不见,又好奇,只能问她:“大人,您写什么呢?”
梧桐没好气地说:“不关你的事。”
王半仙义正言辞:“那不是,您的事就是大家的事,大家的事就是我的事。您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让小人来帮您算一算吉凶吧。”
当一个人陷入困境的时候,就容易相信命运这码事,梧桐也不例外。
她被提起了兴趣,将王半仙拽到没人的一个角落。
王半仙吓得半死,双手抱在胸前说:“大人,你不算就算了,可别再打我了,您瞧我这么可怜……”
梧桐道:“谁要打你了,你不是说要给我算算么?来,现在算吧。”
王半仙茫然的张着嘴:“算什么啊?”
梧桐说:“算算我怎样才能剿灭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