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很低,刺骨的寒气轻易就穿透她身上的丝棉衣裳,直往骨子里钻。
先前她看那雪,天然成趣。如今却十分的严酷起来。她仿佛看见,那温润如玉的人,独自一人在这风雪中踟躇而行。
这样冷的天,他怎能受的了?
阿柔慌忙转身,跑到衣柜前将衣柜打开。
一旁的云墨看见了,问道:“主子,您要找什么吩咐奴婢一声就行。”
阿柔那因为惶急而无措的心神,瞬间回笼。她这才忆起自己如今的境地。
若是打草惊蛇,那她想顺利脱身恐怕就有些麻烦了。
她强迫自己暗暗镇定了心神,努力令面色恢复如常,说道:“我刚在外头站了站,感觉有些冷。”
云墨走上前来:“把那件新做的厚实些的袄子换上吧。”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件绛红色的袄子来。
阿柔看了一眼那袄,厚实是挺厚实的,不过她的身量随高,但是肩窄腰瘦,这袄子也就并不宽大。献的身量和祁修差不多,肩膀似乎比祁修还要宽一些。
想到这里,阿柔摇了摇头:“不要这个。换来换去怪麻烦的。有厚实的斗篷找两件来。”
云墨愕然。钱婆子已经忍不住笑了:“从来只见人冷了,把衣服多穿两件,头一次听说披两件斗篷的,那还不如钻被窝里好一些。”
阿柔这才察觉自己失言,顺着钱婆子的话头道:“我也就那么随口一说,哪个就真的要披两个斗篷了?”
云墨道:“主子,您要是真冷,不如就依着钱大娘的话,直接钻被窝里窝着。咱们这里,什么都不缺,唯独没有外头的大衣服。”
阿柔略略皱起眉头:“亏你们天天主子,主子的叫着,可怜我这当主子的,竟然想穿你们件斗篷都没有。”这是她第一次用自己身份,去为自己争取东西。往日里,她真的是什么都不计较的。
云墨想了想:“您要非愿意穿,咱们这儿倒是有件现成的。”
“在哪里?”阿柔说着就要去柜子里找。
云墨向着衣架的方向指去。只见床头的衣架上挂着一件黑色的狐裘,是之前祁修午睡起来,走的时候留下的。
阿柔大喜过望,走过去一把将那狐裘扯下,披在身上。
那狐裘轻盈厚实,拢在身上立刻就暖意融融,阿柔赞道:“好东西。”
云墨看着她一副沾了便宜的小人样子,无不骄傲道:“这狐裘是当今圣上赏下来。取上等玄狐皮,由宫中最顶级的匠人制成。雨落在上面都不湿的。”
阿柔不解:“你家王爷不是一向不得圣心么?怎么又赏他这样好的东西?”
云墨那与有荣焉的表情瞬间冻结。钱婆子看见了,笑着岔开了话题:“云墨姑娘,听说咱们这里除夕都是要守岁,吃团年饭的。你看这天都不早了,是不是该准备起来了?”
云墨知道她是给自己解围,但也真的是好奇,问道:“年俗如此,不都这样吗?”
钱婆子笑着摇头:“俗话说十里不同天,三里不同俗。年节和年节也是不一样的。北国过年,不过除夕过初一。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放灯,那才是最热闹的时候。
西邦呢,是大家聚在一起,载歌载舞热闹三天,而且他们不过上元节,过中元节。因为上元节的时候,他们那里太冷了。”
“那东廷呢?”云墨忍不住追问。
“东廷啊……”钱婆子的语气不易察觉的微微一滞:“东廷最热闹的是初二。除夕大家早早吃了饭休息。大年初一去庙里祈福。初二放偷。”
“什么是放偷?”
钱婆子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然是大小伙子去偷媳妇啊。岳家又不能真把女婿当贼抓起来,只好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当做没看见,放小偷走。这就叫放偷。”
云墨惊愕道:“那不乱套了?”
“乱不了的,那贼都是熟贼。不认识的自然不能让登门的。”
云墨还是不能理解,一脸的错愕。
钱婆子催她:“快去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吧,我的云墨大管家。”
云墨笑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