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艇舱内,文渊正倚着舷窗,时不时朝下方混乱的人群指个方向,吩咐身旁的护卫:“往那边扔一颗,动静大点就行,别炸死太多
——
留着这些蛮子,往后有的是用处。”
护卫领命,熟练地引燃导火索,将炸药包抛了下去。远处传来一声闷响,惊得下方的突厥兵又是一阵溃散。
杨广站在一旁,望着地面上那些不战而降的突厥兵,又看了看身旁气定神闲的文渊,心情复杂得像被乱麻缠住。他沉默了许久,终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小友,你辅佐朕。朕即刻下旨,封你为亲王,世袭罔替,再赐你免死金牌,实封万户
——
整个大隋,除了朕的皇位,你要什么,朕都能给。”
这番话掷地有声,连舱内的萧皇后都微微侧目。
可正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手里还转着颗葡萄的文渊,听了这话却
“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他坐直身子,看着杨广,眼神里满是戏谑:“陛下,您还是拉倒吧。就您把这国家治理得烽烟四起,处处是反贼;朝政摇摇欲坠,连官员都敢阳奉阴违;外有强敌环伺,内有百姓怨声载道,百业凋敝得连个像样的工坊都招不到人
——
就这光景,让我跟您混?”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挑眉反问:“您说,这是您疯了,还是我疯了?”
这话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杨广脸上。他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
文渊说的,全是事实。这些年东征西讨、大兴土木,确实把好好的大隋折腾得千疮百孔,连他自己都心知肚明。
文渊见他这副模样,倒也不再紧逼,重新躺回椅子上,慢悠悠地吐出葡萄籽:“陛下还是省省吧。我这人自由惯了,受不得朝堂那些规矩的束缚。您的亲王爵位、万户封地,留着给那些愿意陪您演戏的人好了。”
舱外的风依旧呼啸,远处的爆炸声断断续续。杨广站在原地,看着文渊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方才的提议,确实有些可笑。自从那支射到脚下的箭以来,他觉得他的精气神已经被射没了。或许正如这少年所说,他早已没了让人辅佐的资本。
“不过
——”
就在杨广怔神的空当,文渊的声音又轻飘飘地传来,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看在连翘还得喊你一声二伯的份上,咱们倒能谈谈合作。”
“合作?”
杨广猛地回神,眼里的失落被疑惑取代,他看向那个依旧半倚在躺椅上有些慵懒的少年,追问,“如何合作?”
文渊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坐直身子:“这可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赋税、工坊、边贸……
方方面面都得坐下来磋商。”
他说着站起身,走到舷窗边瞥了眼下方渐趋平息的战场,又转头看向杨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等把始毕那老小子逮住了,咱们去长安细谈
——
哦,就是你们说的大兴城,我习惯叫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