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他的洁癖很严重,但死了一趟后,才知道人世间的色香味、感知触觉是多么美妙,比起什么都无法触碰,干干净净的虚无,可以摸到的泥土,是十足可爱的东西。
他看着燕昉蓬草似的头发,倒想起了小八毛茸茸的触觉。
指尖有些发痒,于是顾寒清抬起手,碰了碰燕昉的脸颊。
温热,鲜活,皮肤的触感。
他轻轻蹭了蹭,只觉手感比小八还要好一些,心思便微妙的愉悦了起来。
活着真好。
“……”
燕昉狭长的眼眸微微睁大了。
他心道大安的摄政王是不是得了失心疯,将他认成了李修闵亦或是谁,顾寒清依然收了手,接过观止递来的帕子,将指尖擦干净了。
顾寒清道:“他在发烧,大抵是烧糊涂了,无意撞过来的,不是有意行刺,无需在意。”
说完又转向观止:“大安的质子们初来乍到,不能这样折在这里,显得我大雍不识礼数,平白让人看笑话。晚上的宫宴他不必参加了,直接找辆马车送回府邸吧,再遣个太医过去看看。”
观止:“是。”
他转头出去吩咐,顾寒清转动轮椅,示意李修闵几个跟过来,大抵是要训话,燕昉等质子自然没资格听,只拘谨的在外间站着。
不多时,观止引来一辆马车,示意燕昉:“公子和我来吧。”
燕昉:“……有劳了。”
顾寒清只点了他一个,其余人自然是没资格上马车的,还得等待晚上的宫宴,几人都背着重枷走了上千米,此时又渴又累,眼巴巴的看着那马车,燕昉却是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上车走了。
顾寒清微微偏头看身后的动静,心道:“关系不好?”
在他的了解中,燕昉曾是是大安太子的伴读,两人总角之交,同气连枝,关系极好,前世大安太子死的时候,燕昉已然是李修闵面前的红人,可从始至终,他都没求过情,杨淳人头落地那天,他也不曾出现在刑场,更不曾为他捡过尸骨。
顾寒清曾以为此人薄情寡义,结果他死的时候,唯一的捡骨人,居然是燕昉。
马车咕噜咕噜的转了起来。
质子府邸安排在离皇城不远的一处宅院,荒废了许多年,如今刚刚翻新,屋内透着股腐败的霉味,被褥也潮湿板结,总之不是个好去处。
燕昉前世在这里住了许多年,见怪不怪,目光木然的在院子中巡视一圈,先找有什么痛快的死法。
井水不深,淹不死人,横梁被虫蛀了,承不了重,墙一撞就塌,更别说,身边还跟着个羽林军。
他和杨淳等人都是李修闵喜欢的玩具,心情不好便捉弄一下,轻易死不得,住处周围常年有侍卫看守,寻死也不容易。
燕昉道:“军爷送到这里吧,我回屋歇息了。”
这屋子漏风,一到晚上就冷,得撑着白天将被子睡热了,否则晚上难挨。
他说着,便迈过门槛,想去取柜子里的霉被子,那羽林军却道:“公子稍慢。”
摄政王的态度好,羽林军的态度就好,他笑笑:“王爷吩咐了,您第一天就病了,显的大雍不识礼数,稍等,给您换床暖和的被子。”
作者有话要说:
[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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