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热着小火炉上的参汤,一遍又一遍。忽然一阵风,差点把火炉里的火吹灭。
白露的风总是这么着急,蒲牢赶紧去关门。
再回头时,她忍不住叫出了声。
“啊!”蒲牢的手紧紧抓着门边。
榻上,一个黑影慢慢地、慢慢地坐起来,满是皱纹的手捂着胸口,他佝偻着背,一头杂乱又花白的头发随着咳嗽声抖动着。
“吓着你了吧?”苍老的声音从榻边飘入蒲牢的耳里。
老人微微抬起眼皮,白发遮住的额头若隐若现有些红光。
蒲牢慢慢走近,试探性地问:“真的,是你吗?”
囚牛边咳边撩起头发,里面的龙鳞泛着红光。
蒲牢:“怎么这次…”
囚牛哑然失笑:“这么老,是嘛?”
蒲牢咬紧嘴唇。
囚牛:“别…别怕。”
为了缓解尴尬,蒲牢:“我去给你盛碗参汤。”
囚牛:“吃不下了…气管不行了,胃也不行了。”
蒲牢拿着碗的手,颤抖着,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
囚牛:“过来,陪我坐会吧。”
蒲牢深吸一口气,把眼泪咽下去,走到榻边,这才仔细地看到囚牛老年的样子。
忽然蒲牢一愣:“原来…是你?”
囚牛淡淡一笑:“还是被夫人发现了。”
说起来,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儿了。
已近隆冬的不周山,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九间堂的灵龙阁里,侍女准备好了热水澡和衣物,正死死地盯着榻的位置,不敢有一丝怠慢。
每天的这个时刻,她都面带微笑,期盼着,紧张着,因为她钟情于这个灵龙阁的帅气少爷。
忽然,一阵烟雾,她知道,他来了。
烟雾消散之际,一个人影已然坐在榻榻边。
侍女连忙端着茶盏上前,却手一抖,茶盏落地。她尖叫着。
榻边,坐着一个已经年迈的老人,他抽搐着,因为全身都像针扎一样疼痛,头发已经全白了,眼睛也开始变得浑浊,只有脸庞还是红色的。
但那并不是健康的红润,而是虚火上升之故。
他微抬眼皮,额前若隐若现着红光,他对侍女招招手:“镜子,拿来……”
侍女小心翼翼捧着镜子,走到囚牛面前。
囚牛瞄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哼”了一声,随后手指一伸,直接把镜子震碎。
侍女吓得赶紧跪下来,忽然她干呕起来。
囚牛冷眼看着她,他也闻到了自己身上的老人味。
小姑娘怕是没见过这么老的人,吓坏了。
囚牛:“滚……”
侍女:“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