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黄河北岸。
连日以来,两军的营寨隔着十数里遥遥对峙,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胡轸的主力大军终究还是赶到了。
数万西凉铁骑的到来,让原本已经岌岌可危的河东防线,瞬间变得坚如磐石。
胡轸深知吕布的勇猛,更对那晚的夜袭心有余悸。
他采取了最稳妥,也最恶心的战术。
坚守不出。
任凭吕布如何带着骑兵在阵前驰骋叫骂,言语间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胡轸的大营都毫无动静。
营门紧闭,箭楼上的哨兵冷眼旁观,仿佛在看一场猴戏。
“懦夫!”
吕布一戟抽飞一支不知从哪射来的冷箭,胸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他胯下的赤兔马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烦躁,不安地刨着蹄子,打着响鼻。
“将军,咱们回去吧。”
副将策马靠近,小心翼翼地劝道。
“这么骂下去,咱们嗓子都哑了,对面连个屁都不放。”
吕布回头,猩红的眸子瞪着副将。
“回去?回去干什么?跟卢植那老头一起在营帐里发呆吗!”
他猛地一拉缰绳,赤兔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
“我吕布自投效主公以来,何曾受过这等鸟气!”
“要么战,要么死!”
“这般耗下去,我等孤军深入,粮草能撑几时?等到我们人困马乏,他胡轸再倾巢而出,我等皆是砧板上的鱼肉!”
吕布的话,让身后的八百亲骑都沉默了。
道理谁都懂。
可敌人就是个铁了心的缩头乌龟,你能奈他何?
……
中军大帐之内,气氛同样凝重。
卢植端坐主位,双目微闭,不知在想些什么。
帐内诸将,一个个眉头紧锁。
就在这时,帐帘被猛地掀开,吕布带着一身寒气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
“卢将军!”
他声音洪亮,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你到底在等什么?”
“我军新胜,士气正锐,为何不趁势攻击,非要在此与那胡轸对耗?”
“再这么下去,军心都要散了!”
卢植缓缓睁开眼,眼睛里看不出喜怒。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吕布。
“奉先,稍安勿躁。”
“我自有计策。”
“计策?什么计策?”
吕布上前一步,手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毫不客气地质问道。
“我看你就是怕了!”
“怕了西凉军的铁骑,不敢正面一战!”
“你!”
帐下有将领忍不住呵斥。
“吕将军,休得对主帅无礼!”
吕布冷笑一声,环视众人。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