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阳殿的混乱,最终以天子被紧急抬入后宫而草草收场。
这场决定冀州归属的朝堂大战,没有胜利者。
袁隗被士族官员们簇拥着,像个得胜的将军,额头上的血迹成了他最耀眼的功勋。
何进与张让,则面色铁青,带着满腹的憋屈与不甘,匆匆离去。
刘景独自走出宫门,驿馆之内,刘景将朝堂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张飞和沮授。
“砰!”
张飞一拳砸在案几上,震得茶碗乱跳。
他那张黑脸涨得发紫,像一头困在笼中的猛虎,来回踱步,每一步都踏得地板嗡嗡作响。
“大哥!这算怎么回事!”
“那老匹夫装模作样地撞个柱子,就把事情给搅黄了?”
“皇帝老儿也太不经事了,就这么被气晕了?”
“他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咱们这趟洛阳之行,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张飞越说越气,豹眼中满是焦躁与怒火。
“俺看,就该让俺带兵冲进那老匹夫的府里,直接把他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另一边,沮授端坐着,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没有张飞那般暴躁,但眼中的忧虑却更深。
“主公,翼德所言虽糙,但理不糙。”
沮授沉声开口,声音里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凝重。
“天子龙体若安,此事尚有转圜余地。”
“可一旦天子驾崩,何太后必临朝称制,大将军何进将权倾朝野。”
“到那时,为了拉拢士族,他必定会与袁氏妥协。”
“我等在洛阳毫无根基,届时,冀州牧之位,休要再想了。”
沮授的分析,像一把冰冷的刀子,剖开了残酷的现实。
一旦汉灵帝倒下,他们这些被皇帝亲手扶植起来对抗士族的力量,将瞬间成为无根的浮萍,任人宰割。
刘景沉默地听着,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他心中何尝不急。
但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乱。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焦急的张飞和忧虑的沮授。
“公与,翼德,稍安勿躁。”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事情还没到最坏的那一步。”
“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
等待,是此刻最无奈,也是唯一的选择。
夜,渐渐深了。
驿馆里灯火通明,却无人入睡。
就在众人觉得希望越来越渺茫,甚至开始商议是否要连夜离开洛阳这个是非之地时。
“笃,笃笃。”
一阵极其轻微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谁?!”
张飞一个箭步窜到门边,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全身肌肉瞬间绷紧。
“嘘……”
门外传来一个细若蚊蝇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紧张与恐惧。
“是……是刘侯爷吗?”
“咱家奉陛下口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