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沉重而整齐的叩首声,汇成了一股巨大的声浪,一下又一下地冲击着所有人的心神。
这不再是哀求。
这是一场无声的示威,一场用头颅和鲜血发起的政治胁迫!
大将军何进,彻底看傻了眼。
他那张虬髯密布的脸上,写满了惊愕与棘手。
他可以跟袁隗在朝堂上对喷,可以跟他比谁的嗓门大,谁的拳头硬。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帮平日里之乎者也的文人,玩起命来,竟然这么狠!
这简直就是一群疯子!
何进下意识地看向张让。
中常侍张让,此刻也收起了他那标志性的阴阳怪气。
他捏着兰花指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
他也没想到,袁隗这个老东西,竟然敢在朝堂之上,上演这么一出“死谏”的戏码。
这已经超出了他和何进能够掌控的范畴。
杀一个袁隗?
简单。
可杀了袁隗,就等于彻底点燃了士族集团这个巨大的火药桶。
到时候,天下烽烟四起,这个责任,谁也担不起!
何进担不起,他张让,同样担不起!
所有的压力,最终都汇集到了龙椅之上的汉灵帝身上。
他看着下面黑压压跪倒一片的臣子。
听着那一声声“以死相谏”的哭嚎。
他感觉自己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给罩住了,越是挣扎,就缠得越紧。
他想杀人。
他想把袁隗这个带头的老匹夫,当场拖出去砍了!
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能。
杀了袁隗,士族必然全面反弹。
到时候,州郡不稳,税收不上来,地方动荡。
他这个皇帝,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何进和张让,是他用来平衡士族的刀。
可现在,这把刀,也被对方的疯狂给逼停了。
极度的愤怒,与巨大的政治压力,在他体内疯狂交织,互相冲撞。
本就被酒色掏空了的身体,如何能承受得住这般剧烈的冲击。
刘宏只觉得气血疯狂上涌。
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