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山镇,青石村。
盛夏的傍晚,陆辰背着采药的竹篓从山里下来。忙碌了一整天,背篓里也没装多少东西,显然是没什么好收获。
“家里的债还没有还完,再过几天又要用钱了,这可怎么办才好!”陆辰那秀气的双眉都快要凝成一团了,脸色发苦,双眼凝望着延绵无尽的大山,心里的焦躁最终化为了一声长叹。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母亲体弱多病,不能操劳;父亲外出打工,伤了脊椎;小妹年幼还在上学……整个家庭的重担全都压在陆辰的身上!
吃饭穿衣要用钱,治病看伤要用钱,读书上学要用钱,但是家里只有几亩旱地。就靠山沟沟里的几亩贫瘠土地,一年到头即便累死累活,那也根本就刨不出几个钱来!
村里的青年都外出打工去了,因为打工就是比种地挣得多。
只是母亲多病,父亲有伤,家里需要人,不得已陆辰就只能留在村里,农忙时种地,闲时便就进山采药补贴家用。
而采药这事情完全是看运气,有时候能找到几株稍微值钱点的药草,有时候干脆就是白忙活。比如今天,陆辰在山里转了一整天,也就收获了几株不怎么值钱的葛根。
返村之时,路过山脚下的小溪,陆辰渴得厉害,连忙过去,用手捧着清澈山泉往嘴里灌。山泉水清凉甘甜,顿时就消去了不少的疲惫,再用山泉水冲洗了脸上的汗珠,整个人便是精神一震,说不出的舒爽。
正准备离开时,眼尖的他忽然看到河里有团黑乎乎的东西,定睛一看,竟然是只乌龟。
“乌龟也能卖钱呀!”
村里的孩子,摸鱼捉鸟都是能手。
陆辰轻轻的解下背篓,走进小溪,然后朝着猛地朝着水里一抓,就把那乌龟抓了起来。拿在手里一看,却是一只空空的龟壳。
龟壳只有巴掌大小,色泽黝黑,看起来很有些年成了,上面有着浅浅的线条,繁复、优美,又有些神秘。
陆辰极度失望,随手将龟壳丢进药背篓里,而后往家里走。
到了家中,母亲正坐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剥豌豆,父亲坐在轮椅上用篾片做编制品。
“小辰,累坏了吧!”见了陆辰,母亲便放下手里的活儿,起身拿出毛巾给陆辰擦汗,“跑了一整天,看把你累的。你歇息一会儿吧,我去做晚饭。”
陆辰放下背篓,就听见父亲说:“这两天抽空去趟镇里吧!我这边打了不少的草席,也编了不少的箩筐,你拿去卖了。凑一凑,把小馨的学费缴了。”
陆馨是陆辰的妹妹,在镇里上初中,马上就初三了。
父亲受伤以后便开始在家打草席、做背篓,然后拿到镇上去买,补贴家用。
陆辰看了看家里的草席和箩筐,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价钱,说道:“这些钱不够吧!缴了学费,你们治病的药钱怎么办?”
父亲:“小馨这学期的学费还是她老师帮忙垫着的,咱们不能总拖欠着人家!做人啊,要记恩!人家做老师的也不容易。药钱的事情咱们再想办法吧,少吃几天药又不会死!”
听得这话,陆辰心如刀割,很不是滋味。
父亲却有些愧疚的说道:“辰啊,爸对不起你,你考上了大学都没办法去读!我听镇里的医生说了,你考上的那可是名牌大学。其实都是当爹的没本事,是爹耽误了你……”
陆辰摇摇头,豁达的说道:“上不上大学都一样!这人啊,走到哪里都要靠本事!上大学又不是金饭碗,读完了照样需要奋斗。”
父亲的声音有些哽咽:“小辰,我知道你从小就有志气,想走出这个山沟沟去外面闯一闯。现在的年轻人都在外面闯荡,而你却被拴在了家里,爹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