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者有数十人之多,一时半会儿也审问不完,绿岫上前道,“娘娘,您身子不适,这儿又是风地里,不如先回去,等弗公公审完再说……”
“不必了”我断然拒绝,“本宫就是要当面看着,看哪些人吃了熊心豹子胆,胆大妄为!”
弗来是宫中老人儿,审讯逼供的‘功夫’自然不赖,只见他从花圃中随意折取一枝树藤,攥在手中专打那些侍婢的掌心,刚问过两人,便有一年轻宫婢熬不住了,匍匐在地,不住叩首求饶,“菀后娘娘,别打了,奴婢说…是娆夫人,就是娆夫人最先说起的!”
“你不要血口喷人!”另一宫婢咻地站起,一副与人拼命的涅,眼睛瞪得大若铜铃,“我家小姐哪有说过,分明是你任意栽赃嫁祸!”
拔了萝卜,带出泥
眼瞧着,越来越有趣了
我入宫日子尚浅,不知那些莺莺燕燕的名号,唯一熟悉的也就只有惠夫人一位,故压低语声询问绿岫道,“谁是娆夫人?”
“就是独居静心塔的那位”
听她这么一说,倒是让人想起――章华宫的西北角上有座高高的楼塔
我一直以为那是佛塔,所以没有多问
“娆夫人!”勾唇莞尔,颇为好奇,“光听这封号就知是位倾国佳人,可不知她为何要孤零零的独居楼塔?”
紧贴耳畔,绿岫一语极快,“她,她与某位皇子有染,后来还怀有身孕,皇上仁慈,没取她性命,只命她堕胎,后来她便搬去静心塔,闭门谢罪”
“既是闭门谢罪,何来知晓莲池芙蕖一夜开放?”瞥眸横扫那告密的宫婢一眼,冷声道,“你当本宫是痴的,还是傻的,由你任意欺骗,玩弄于鼓掌之内!”
头磕得砰砰作响,宫婢大呼冤枉,“菀后娘娘,奴婢所说句句属实,还请您细细查证啊”
看来在这深宫内苑中,不知‘死’字如何书写的,大有人在
我又问绿岫,“她是跟谁的?”
丫头仔细端详一番,肯定道,“她是翠环,是贤德妃谢娘娘的贴身侍婢”
难怪艾这侍婢竟敢如此嚣张,原来是狗仗人势,原来是仗着有贤德妃撑腰
“贤德妃终于来了!”呵呵的,我笑出声气,“真是愈来愈好玩啊”
既然她千里迢迢从洛阳来往豫州,我就不能‘怠慢’艾定是要送她一份大礼的!
从莲池一回菀芳阁,刚进门,便开始解带,并伸手将云鬓发髻抓得乱蓬蓬,绿岫见了,连连惊呼,“娘娘,您这是……”
捂着心胸,蹙着娥眉,我假意急喘,“快去请皇上,本宫心口疼,似乎……”
一时的痛苦表情将丫头吓赚她愣了愣,颤声道,“这……”
“还不快去!”我再次沉声惊喝
不出一刻,宗广泽果真来了,还未进屋就嚷,“菀儿呢,她现在如何?”
“皇上!”倚靠着床柱,颤颤巍巍伸手,擒住他的衣袖,一副骇然失神的憔悴涅,悲泣恸哭,“我好怕,好怕啊”
“弗来!”只听他诧异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弗公公,向来为我‘马首是瞻’,当然会顺着说下去,“听闻莲池的芙蕖一夜绽开,菀后娘娘很有兴致,说要,结果就……”
宗广泽迫不及待呼喝,“就怎么了,快说啊”
“遇上贤德妃的侍女,对娘娘指指点点,说得很难听,说什么妖孽作祟,妖孽祸国……”
不等弗来说完,我惊呼一声,“皇上,你是不知,那些芙蕖鲜红似血,真的很诡异,就像一张张血淋淋的大口要将我的灵魂吞噬,真的好可怕,好可怕!”
“别怕,别怕!”他抚上我苍白的双颊,低声安慰,“朕是‘天之骄子’,会一直守护在你身畔,将它们全都镇住”
“不行,它们还是会…是贤德妃,一定贤德妃作祟,她想害我!”紧紧攥住他的手指,骇然失色,“前几日,她没来豫州,我不是好好的,为何她一来,我就……”话至此处,一连数声咳嗽,咳着咳着,竟咳出丝丝血红……
雕花窗虚掩着,缝隙很大,无论是谁,都能轻而易举瞧见屋内发生的一切
殿下?难道是未明月!
不,不会的,绝不会
再次凝神静听,只听那人不屑嗤笑,“什么江南第一美女?”
声音…那就是未明月的声音啊
天艾他居然……
“太子弟弟!”未明月喃喃自语,唇畔隐着晦涩笑意,“宗明伏法,可儿臣仍旧不能高枕无忧,虽然还是胎儿,但毕竟也还是竞争对手嘛!”
“你……”
他的言语令人心惊肉跳,我抬眼怒视,“你想干什么?”
北境,今年的雪,来得特别早
这是妍妍离去后的第一个冬季,原以为会很难很难熬,岂料柳湘湘的回归,带入一股汹涌澎湃的‘暖流’,让未明月感觉从脚底到心尖都是热意融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