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半闭着眼睛,脸上有痛苦之色,那包扎之后的手腕上部还留下明显的抓痕,她看到容勉进来之后,立即皱着眉头偏开脸去,满面的厌恶至极。
容开霁也发现容勉进来了,正欲说甚,梁氏赶到跟前轻声说道,“容勉你来守侯母亲。”
容勉低头见梁氏把个带血的布巾送进自己手里,还有一个温水盆也放到他怀里,那是让他侍候徐夫人吧。
前世容勉也这样亲身侍候过人,贵公子有时候也会喝醉,吐得到处都是,虽然是贵族,那也是人,喝多了酒也会吐,吐得到处都是臭气,令人作呕。他拿着毛巾给对方擦拭,并没有半点嫌恶,并觉得那是自己份内之事。
只不过今天……容勉本能地有些反抗在骨子里。看到徐夫人这副样子,那张老脸上的厌恶与痛愤,那紧皱着的眉头,都令容勉觉得这个老妇从头到脚都那么让人讨厌!
也许副院是柔夫人呆的地方,也许这徐氏手臂上的抓痕很像是女子的尖厉指甲所为……容勉隐隐觉得不太对。
“母亲该换药了!”梁氏催促道,然后冲容勉施眼色。
“好。”
容勉强忍下心底的讨厌,走上前来,亲自为徐氏换药。容开霁背负着双手,居高临下地盯过来,眼中隐含挑剔与不耐。
打开徐氏手腕上的包扎,露出里面的伤口,徐氏痛苦地哀叫两声,容勉抿着唇看到那伤口是齿痕,是被人生生咬下块肉来导致的,心一下子深到谷底,容勉很是不安,望着那伤口一阵不悦。
“你还愣着干甚,快给母亲包扎!”容开霁突然扬声,雷鸣般斥责出声!
容勉一愣,下意识扭头看去,容开霁,他的大哥,这是第一次被对方训斥。容勉感到一阵突然,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好。”
他迅速上了药,在徐氏哼哼唧唧之中,轻手轻脚地把伤口包扎上。其间徐氏并不老实,不时地抬自己的受伤的手腕,朝上面划拉几下,有两次容勉没躲过,被他猫爪了把脸,只好伸手按住她手臂,却听到容开霁再度斥责出声,“容勉你按痛母亲了!”
容勉松开手,发现刚才按徐氏手臂的地方,连点红印子都没有,这之际徐氏一把挠过了,再度抓向他的脸,哧的声,容勉咬牙,最后给徐氏包扎上,然后站起身来,“好了。”
“不孝!”
容开霁愤愤地盯着容勉,眼冒厉光,“行了!你去仁济堂给母亲抓药,半柱香之内回来,快去!”
从始至终容勉连个“母亲”都没叫,容开霁异常不满,之前的温和仿佛全部没有了,换之另一个人,他严厉地命令容勉快去快回。
“是。”容勉退身出来,扭头离开院子,亲自去仁济堂
见他离开,容开霁把梁氏斥退下,来到徐氏跟前轻声道,“娘亲何必跟个疯子一般见识,现下受了伤,自己却是要受罪。儿子不是说会处理这些事情么,娘亲便不要再多理会了。”
徐氏这才睁开眼,扭头看向容开霁,叹息一声,“本欲给那个小贱妇喂上鹤顶红,谁知全被她给撞在地上,我反而被她咬了一口。那鹤顶红混入泥土之中,那疯妇居然自己剜起来吃,也许她现在已经死了。我儿,那贱妇看来是真的疯了,虽然被她咬了一口,我的心却是安了,只是好这样疯下去也不是办法,只有死,我才能安心呢!”
容开霁听了,朝门口望了一眼,眸中带着凶毒之光,“母亲放心。便在这一两日了。到时候将那贱妇与这庶子一同,送归西天!”
“果真?”徐氏听大儿子亲自保证,一时抬了抬身子,眼露惊喜,“绍祺也是被这庶子所害,弄成现在这副样子,如今有你这保证,我便放了心。我们容家本该是和和气气的,可自从那小贱人进了门,这庶子祸乱,一直都没有平静日子。盼以为这庶子一世痴傻,倒是好事。现在他不傻了,以后必定会作出更大的乱来,对咱们没有好处啊……”
“母亲放心。”容开霁低声打断她的话,“儿子一定会让那庶子付出代价。绍祺的伤,并不是白受的。必会向那庶子讨回公道。母亲便安心养伤吧,等解决了那庶子,副院的疯妇也不长了……”
“嗯。便听我儿的。我受伤的事情不要告诉绍祺,他的身子也还没好呢。”
“儿子知道。”
容勉亲自跑了趟仁济堂,一路行来,也同时将徐氏受伤的事情给消化掉了。那齿痕是人的牙印,徐氏跑到副院去,必定是为了柔夫人。看起来似乎是有了场打斗了,那个贴身的嬷嬷都不在身边,莫非还留在副院对付柔夫人么?
徐氏被咬伤,她那心胸狭隘之性,必定不会放过咬伤她的人。柔夫人这下子一定会吃更多的苦。
越这样想,容勉握着从仁济堂取回来的药,内心越不是滋味,眼望着皇宫的方向,心里面煎熬,桃花宴快开吧,这样柔夫人就能早点脱离苦海了。
他正打算回去,却突然看到不远处一队皇家护卫经过,直朝着不远处的豪华居苑而去,若是没记错的话,那是苏御居住的地方。
从这里看,那里尚且戒备森严。现在皇帝的护卫前去那里做什么呢?还派了那么多人?
四下的百姓不敢近前,但也远远地望着,容勉回头瞧了一眼,发现一座酒馆,于是跑到酒馆的最高层三楼,寻到个靠街的窗子,朝着苏御的居院外看去,只见皇家护卫冲破了玄曜国护卫的森严戒备,进入了居院,外面人员森森,却安静得针落可闻。
容勉焦急地等了一会儿,发现皇家护卫并没有出现,整个居院像是死水一般,没有半点声音。
轩辕蝉一定还在里面吧,皇家护卫也在里面,他们在里面干什么呢?苏御怎么样了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