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才几天啊。”
“你借钱的时候,我们说得很明白了啊,一天利息二千,问你借不借,你同意了,这白纸黑字签得明明白白,现在是十万了。”
“那……你先把我女儿放了,我想办法,下个礼拜,下个礼拜一定把钱还上。”
“下个礼拜,又下个礼拜,你知道利滚利下去有多少嘛。哎呀,老李啊,我还不知道你吗?”
“能向我罗贵叔借钱,那就说明你所有银行卡、亲戚朋友的钱都借遍了,再也没得借了啊,我看这钱,你是还不上的啦。”
“你相信我,最后相信我一次。”
“那行吧,老李,我再宽限你一周,不过我们是有规矩的。”
随后,罗贵叔让他的手下,把李雯拖到房间内。
脱了她的衣服,拍下她的果照,用这些照片来逼李广坤还钱。
李雯拼命地叫着:“爸爸,救命!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当时李广坤站在门外。
他听见屋子里,女儿那撕心裂肺的哭喊。
他捂住耳朵,抱头痛哭。
对于李雯来说,这应是此生最黑暗的记忆。
……
……
殡仪馆内,一间三十平米的房间。
一盏白炽灯光,照射在一张不锈钢的尸体清洁床上。
床上躺着死者,是一位老人。
胡一汉站在一旁。
戴着口罩和手套,他准备给这位死者化妆。
先是给死者擦拭身子,都擦干净之后,胡一汉握着老人的手,给他剪指甲。
指甲很黑很长,胡一汉想,生前,这位老人的子女,有多久没给他剪指甲了?
老人的脸上已经很粗糙了。
胡一汉给他刮脸敷面的时候又想,他的子女生前会为他洗脸吗?
他干入殓师20年了。
胡一汉已经记不清,他究竟处理过多少具尸体。
多少次这样向尸体提出问题,他到底是期待谁,来为死者回答这些遗憾呢?
一套程序完成,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
胡一汉洗了把脸,离开殡仪馆。
车刚开出没多远,就被交警拦了下来。
交警是鲍余。
鲍余对他敬了个礼,“打扰一下,查酒驾。”
胡一汉对着测试器吹了一下,传来滴滴滴的声音。
“你喝酒了?”
“没有啊,我刚才在工作。”胡一汉纳闷。
“你工作有接触到酒精之类的消毒用品吗?”
“不会这么巧吧。”胡一汉挠了挠头。
“没关系,过一会儿再测一下。麻烦您把车靠边停一下,把这个单子写一遍。”
鲍余递上一张A4纸,上面有一行字,字很小,像是诗——
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广寒宫里无双树,由来同是一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