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厕所设在客厅尽头,中规中矩的样子,而小厕所的地理位置却十分玩味——在卧室的一扇大立柜门里,有点像是视觉假象。
因为旁边正好有一排大立柜,前主人,那个似乎欠了挺多钱的男人,很有艺术细胞,把厕所门也做成大立柜的样子。
这样,这就像是一个隐藏的房间,哪个前来拜访的人会兀自想到,这清一色的大立柜里面,会有一个深入式的小厕所呢?
你们能想象的吧?场景?
这栋房子里住着其他东西。
十分不好的东西。
年幼的程瑶总是有一种无法言说,也道不明的怪异感觉。
过了这么多年,在03年5月,阳光明媚的教室里,她仍能向我生动地描绘——
空气里似乎有粘稠的东西,什么东西脏脏的。
出门后,这种感觉就会消失,但在家里,程瑶说自己有时会被压得哭出来,爸妈不知所以然,她也说不清楚。
那天,5岁的程瑶从睡梦中惊醒,姿势狼狈地躺在小床上,左侧的大床,爸妈正酣睡。
很小,她就和他们分床睡了。
也早早地习惯了熄灯。
惊醒后,程瑶发觉空气竟黏糊糊的,粘稠到了一定的程度。
她透不过气来,鼻子奇酸,甚至能辨出空气的形状——就像是无数只软乎乎的手。
“我连哭都哭不出来。”
在地理老师讲到月亮与潮汐的关系时,程瑶借着老师抬高的噪音,过分清晰地说了一句,“泪腺也被黏糊糊的空气堵住了。”
源头在卧室的厕所里。
程瑶发现,只消她看向那藏有厕所的大立柜门,那种感觉就会到达极限。
空气躁动,恶臭,粘稠,把她打得遍体鳞伤。
门后有什么东西。
一个足够脏的东西。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门自己开了,岔开一道缝。
“我不知道我该叫它什么。这么多年,我越来越觉得,人类还没有发明这样的词汇,来形容如此极端的肮脏。”程瑶继续说。
我知道地理老师已经注意到我们了,但我根本无暇提醒她。
“它长什么样子?”
“你觉得呢?”
“额……”
“有些类似老鼠,不过是一个比老鼠大得多的东西……”
……
“你们最抵触的意象是什么。”肖冰暂停故事,转而问道。
“蜈蚣。”乔姗说,“那些小脚让我想起蜈蚣。”
徐鹏清了清嗓子:“我也害怕虫子,不过,比起蜈蚣,更害怕毛虫之类的,软软的,那种。”
“我害怕女鬼。”张怀满说,“午夜凶铃什么的,这种东西我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那有谁害怕老鼠的吗?”肖冰追问。
“我。”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