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顽强,挨了那几下居然还能站起来”路亚转身瞧见对方站起,不禁稍稍吃了一惊。
言语间还夹杂着轻微的喘息声。
方才召还的铠甲,显是消耗了陆明不少体力。可见对方依旧未死,路亚牙根紧咬,再次举剑向天,迅速划出了一道光弧。
数十道金色碎片席卷全身,铠甲再次着装!
“凭什么……凭什么……”
见路亚快步走向自己身前,眼看这就要持剑斩杀,怪物已然知道生存无望,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那一双还在流血的巨嘴猛然张开,嘶声大吼道:
“我们只是进食而已,有什么错?饿了就吃有什么错?你们人不也是一样会进食吗,飞禽走兽,哪一样不是被你们捕杀的?就要被斩杀?凭什么!是谁给你们权利,来斩杀我们这些连从哪来都不知道的骇魔啊!”
“寻恶意而生,吞噬宿主,杀人进食,这就是你们骇魔的本性。”路亚如是说着,但脚下步伐依旧未停。
哈哈哈……杀人?我们杀的人,有你们自己杀的多吗?如果你们没有恶意,我们又怎么会附身的,一直待在黑暗里的我,可是看的很清楚呐。
每天角落里都有多少人惨死,可是最终为人所知的,却只有我们动手杀的那些人而已,何等的讽刺!怪物一边退步,一边歇斯底里地喊叫。
路亚的脚步,在对方说完之后,停了下来。
但是,黑剑,却没有垂下之势。
“说了那么多……”
覆甲的十指,都握在了剑柄上。
狼型头盔上,那青蓝色眼瞳于此刻,光芒大盛!与此同时,双手挥刃,猛斩而下!
血光过后,霎时间,身首异处!
那非人的身躯失去了头颅,这一次,终于彻底地倒下。
“猫捉老鼠,需要理由吗?”
路亚一振长剑,淡淡回答道。
白天的碧园城,始终是遍地繁华。无论是杀人案也好,别的也好,风浪过后,终是归于平静,似乎完全没有发生过一般。
街道两旁偶然可见的告示牌上,原先的杀人通缉告示,早已无人问津,破烂不堪。
毕竟,距离最后一次案子发生,已经过了几个月了。
没有案子,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关心。
对于百姓而言,更是如此。
雷鸣坐在一处阁楼的屋檐上,手上,拿着当初逐出师门时被赠予的燕都剑。
陆明拔出剑来,细细看着剑身上已然有些驳杂的剑痕。
那一晚的事情,仍然历历在目。
自那之后,天平门对外宣称,霍燕都死于杀人狼将军之手,那是碧园城内最后一次听说杀人狼将军这个名头。
之后,门主之位由霍天玉继承,全派上下同仇敌忾,却因毫无半点线索,也束手无策,最后只好一切如常。
雷鸣自己,也准备踏出碧园城,前往这遥遥天下进行历练修行。
对于杀人狼将军,过了那一夜后,陆明已经释然。
根据那个奇怪黑衣青年的说法,雷鸣的师弟,师父,甚至于之前案子上的那些人,全都是被骇魔附身吞噬后的产物,黑夜里以人为食。
骇魔,无人知其来历,就连那黑衣青年路亚,也只知其感知人类恶意而附身,从很久远之时,便已存在。
“你说因恶意而附身,那难道我师父和师弟,都有邪心吗?”雷鸣记得当时自己是这么问的。
“杀人放火才叫有邪心?愤怒,不甘,这些不好的情绪,也是邪心。”路亚如此回答。
在那之后,雷鸣再也没看到那个路亚的身影,也不知道陆明是否还在碧园城。
出了城门,雷鸣悠悠策马而行。一步一个蹄印地在官道上行走。
陆明回过头,想最后望一眼碧园的天空,作为道别。
却在目光回转时,看见了,本不该出现在身后之人。
“堂堂一个掌门居然出来给我送行啊。”雷鸣笑道。
霍天玉白衫磊落,气宇轩昂,眉宇间更见沉稳了几分。陆明浅笑道:“雷少侠,临走前也不和我这个师兄道道别,颇不仗义啊。”
雷鸣打了个哈哈,道:“我都被逐出师门了,哪还有脸回去啊,是吧。”
霍天玉道:“是啊,逐出师门,但是我反而羡慕你,五师弟。”
“啊?”
霍天玉遥遥一指,指向了雷鸣手上的燕都剑。
“继承师父的,终归还是你啊。”陆明叹道。
雷鸣默然,望着自己手中的燕都剑,又望向远处的霍天玉。
“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