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用陪。”
“你觉得你不用,但我觉得用。”张忱翊打了个哈欠,装作不在意:“你以前也是这么教风华练剑的吧。”
子桑越拿笔的手停在了半空,声音也冷了下来。
“为什么提起他。”
张忱翊并不回答他:“那些石头你看过了吧。”
“嗯。”
“那你还会梦到他吗?”
子桑越摇了摇头:“是你把梦魇蝶除掉了吧。”
“嗯,孟落告诉我让你看一遍五彩石,梦魇蝶就会消失。”
子桑越苦笑一声:“连你也不让我见他。”
张忱翊沉下声音,露出少见的严肃表情。
“子桑越,你该长大了。”
子桑越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正是张忱翊在回忆里看到的子桑越发怒的前兆。
“轮不到你来说我。”
张忱翊心里忽然很难受。
“每次别人一说你就要发脾气,说出去,谁会信你已经二十二?谁会信你是南山亲传弟子?”
“我已经不是南山的人了。”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呢?在玉寒窖观光吗?子桑越,快六年了,你要自己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才有个完?”
“张忱翊,你拿谁来说我都无所谓,唯独不能拿风华来说我,他是我的底线。”
底线啊。
也是,谁能说子桑越错呢?是与非,不过底线高低而已。
“醒醒吧子桑越,因为他你已经把你的底线变成无底洞了。”
子桑越怒了,揪住了张忱翊的领子。
“你苦等这么多年,以为风华早就死了,事实上他不过死了两个月不到而已。他一直在你身边,只是你看不到。因为你执意下黄泉,风华真的不在了。”张忱翊毫不在乎子桑越的愤怒:“本来风华进镇妖塔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现在好了,他是真的为你而死了。”
“胡扯!”
“你想想你为什么愤怒?还不是因为我说中你的心里话。你再想想,如果师姐没有徐白鹭,去偷生死簿的她早就送命了。如果我不是张家的人,没有云天护着我,我也会跟你一样死在海底。子桑越,一个风华还不够吗?你还要拉着多少人为你的幼稚陪葬?”
桌子被掀翻,墨泼了一地,叠得整整齐齐的罚抄瞬间面目全非。
“我只是想再见他一面!我只是想和他道个别!我有什么错!”
“执迷不悟就是错。”
两人四目相对,丝毫没了刚才练剑的愉悦气氛。子桑越眼眶微红,张忱翊却面不改色,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平静道:“我知道你觉得你自己欠风华一个再见,我会帮你的。”
然后张忱翊出了门。
两个弟子被两人的吵闹声吓了一跳,一直躲在门口偷听,见张忱翊出来,忙急切道:“师兄怎么了?张兄你没事吧?”
张忱翊嬉皮笑脸:“放心吧多大事,明天我能让你们看见一个全新的子桑越。”
说完,御剑飞回了居安阁。
……
再回来时,子桑越没有点蜡烛,玉寒窖一片黑暗。叮铃一声响,门后亮起了一道光。
“没点灯吗?”
子桑越不说话。
“不点灯也好。”
张忱翊锁上了门。招魂幡铃声伴随着张忱翊的脚步,黑暗中一点一点贴近了子桑越。
“招魂幡?”
“嗯,招魂幡。”张忱翊拿过一条锦年,放到了子桑越的手心里。
子桑越条件反射的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