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卢国强对鹤遂露出怜悯的目光。
画面上,鹤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
他们不给他任何事物,只允许他喝冲厕所用的脏水,最长一次禁食记录是13天。
暴瘦的躯体以深刻形式将苦难直接呈现。
他的每一根脊骨都能被清晰看见,肩胛骨上的最后一丝肌肉消泯后,只剩下嶙峋陡峭的弧度。
让人望之生寒,头皮发麻。
鹤遂在善进最瘦的时候,体重只有80斤。
开什么玩笑,就算是她80斤的时候看上去都已经很瘦,何况他还是189的个子。
他和她最瘦的时候情况相差无几。
浑身皮包骨,远看像一具行走的骨架,风吹都能倒,所有躯体部位只有大腿上挂着很薄一层皮肉。
手臂上全是爆根,连起身都困难。
人在极度饥饿的状态下只能昏睡度日。
鹤遂不分昼夜地昏睡着,他被关在小黑屋里,也分不清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
偶有清醒的时候。
他就拿着一个小石子在墙角刻字。
字迹被监控清晰捕捉——
念。
念念。
周,念。
周吴郑王的周,念念不忘
的念。
……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我开始出现幻听。”鹤遂不敢抬眼看屏幕,“我听见好几个人在耳边说话,我觉得他们很吵很吵。”
果然,画面上的鹤遂突然对着空气暴呵:“能不能闭嘴!”
“……”
“别和我说话!”
周念哽咽问:“是你身体里的其他人格开始出现了吗?”
鹤遂低低嗯一声。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那些教官故意跑到他的屋子里说话,嘲笑他。
可每次当他抬头,都只看见一片昏暗的空荡荡。
他开始意识到——
他病了。
还病得不轻。
“这时候你还是不肯服软。”段武做着记录,“所以他们就开始对你进行电击?”
“嗯。”
周念的喉咙狠狠一紧。
下一幕,残忍至极的画面就撞入她的眼帘。
鹤遂被绑在一张黑色的皮床上,四肢瘦得随意可折,胸膛如展开的两扇排骨。
那些人给他的头上,胸上贴上电极片。
通电的那一刻,电流强烈的刺激让鹤遂浑身剧烈痉挛颤抖,但他被绑得完全无法动弹,他捏紧拳头,痛苦地蜷紧脚趾,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十秒过后。
周念看见鹤遂无法控制的小便流出,泡在他的身下。
与此同时,身旁的鹤遂别开眼,他自己都看不下去一点,只能在桌底下将周念的手握得很紧很紧。
卢国强:“你在里面接受过多少次这样的电击疗法?”
沉默几秒后。
鹤遂故作平静地说出数字:“126次。”
每一次,他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