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晋道,
“待会儿你自己回去吧,我送长诀回去。”
左窈青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却也猜到不是什么好事,便道,
“好,那哥哥你先送她回宫家去,待会儿我自己回去便是。”
不远处高阁上,楚冉蘅放下笔,
“丞相大人,事已毕,冉蘅告退。”
宫长诀坐在马车里,听着碌碌仄仄的车轮声。
左晋推了几案上的棋盘,道,
“未曾与长诀下过棋,不知长诀棋艺如何?”
宫长诀笑,
“表哥若是与我下棋,定然是要吃亏的,父亲和母亲且叫我臭棋篓子,输了便要耍赖,表哥若是同我下棋,只怕是要吃亏。”
宫长诀明白,左晋目睹她割发毁婚,定然以为她如今悲痛异常,想要宽慰她。
街上有人驱马而来,靠在马车旁,
“少爷,出事了。”
左晋忙撩帘,马车停下,左晋下了马车,那拦住马车的人便低声与他附耳。
左晋眸色一重,返身道,
“长诀,只怕眼下不能陪你回去了,你自己回去好吗?”
马车的帘帐被风吹拂着,宫长诀看见左晋温和却不掩焦急的面色。
宫长诀点点头道,
“表哥既然有急事,我自己回去便是。”
左晋骑上来人的马,往反方向飞奔而去。
同时,丞相府众人知长亭中发生的事,纷纷告辞,却见大门外,一穿白衣的男子飞身上马,马疾驰而走,微扬起风沙,马上人衣袂翩飞。
门外一人惊道,
“是楚世子!”
“楚世子?”
“楚世子!”
楚冉蘅的衣袍被风吹得翻飞,长街上,与他侧身而过的是急驰而去的左晋。
两人背道而驰。
马蹄声嗒嗒作响。
楚冉蘅看见那红色的马车,放慢了速度,跟在那马车后不远处。
宫长诀抚着自己被截断的那缕墨发。
动作牵动她手心的伤,宫长诀解开包着手的手帕,一道蜿蜒的血痕出现在她面前。
母丁香和白茯苓去水消肿,再和别的良药相和,是外用最好不过,治伤自是最好的,这是李素开给她治手伤的药。
但极少人知道,这两味药再加上蛇床子、甘松、白礬、肉蓯蓉、紫稍花,細辛,麝香,就会变成一味夺人心魄的迷情散,名谓相思锁。
相思锁,男女欢爱,喜不自胜,难分难解,刻骨难忘。
至于刻骨难忘的是欢愉还是耻辱。
宫长诀不想再细思,他们给她的,终于被她一一奉还,分毫不漏。
那个被她丢弃的锦囊中所收的粉末正是相思锁,是她命梳妗磨成粉混合的相思锁。
她借买治手伤的药的机会,瞒天过海买回了相思锁,又扔掉了那个锦囊,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一切的背后是由她一手促成。
相思锁药效极强,只需一点,两刻钟之内定然发作。
她在亭中递给朱钰那杯茶,在宴席上敬孟华文的那杯酒,皆含相思锁。
她之所以去钗梦阁,买那支珠帘簪,就是因为她要让朱钰参加这场宴会,在宴会上与孟华文一同身败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