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下的时候,天气还是一片晴朗,然而现在,观景玻璃窗外已经天昏地暗飞沙走石,海水正越过礁石漫上来,不时地有海浪扑打到落地窗上。
苏拉一个激灵,马上翻身下床。她疯了似的呼叫拉拉,然而风声雨声,完全盖住了她的声音。无奈,她只能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去找人。
终于在角落的一个小房间里,找到了缩在角落里,全身抖得像筛糠一样的拉拉。
苏拉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把拉拉从地上扯起来。她扯着嗓子问拉拉,齐远有没有给她留下卫星电话,她能不能联系到齐远。
拉拉显然已经被吓破了胆,她的手脚冰凉,嘴唇苍白,眼神涣散地看着苏拉。
苏拉无奈,只能扯着嗓子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自己的问题,许久之后,拉拉才反应了过来,慌慌张张地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卫星电话递给苏拉。
苏拉接过电话翻找了一下,发现里面只有一个号码。毫无疑问,这绝对就是齐远的号码。
颤抖着手拨通了电话,苏拉紧张得手心里都在冒汗。
幸好,很快,齐远就拉起了电话:“hello,lala?”
“齐远!台风来了!海水已经快要漫到门口了!”苏拉扯着嗓子喊道。因为害怕,苏拉的声音里已经带着明显的哭腔:“你在哪里!这是什么鬼地方!”
“什么!?”齐远明显受到了惊吓。
“你听我说,一定要呆在屋子里,不要出去。找到屋子里最高的东西,爬上去。对,衣柜,屋子里的衣柜很重,应该能稳得住。小可爱,你想办法保护自己,不要怕,不要怕,我马上到。”齐远一边重复地安慰地苏拉,一边示意吴毅马上准备飞机。
苏拉强迫自己冷静了一下,问齐远:“你告诉我,这是什么鬼地方!你过来要多久?”
齐远犹豫了一下,担心苏拉知道实情后会失去信心,最终还是没敢说实话:“小可爱,你一定一定要想办法保护好自己,相信我,我马上到。”
轻言轻语地安慰了苏拉很久,直到吴毅进来示意飞机已经准备好。齐远才挂了电话。
看着已经越升越高的海平面,苏拉的手在剧烈地颤抖着。她紧紧咬着下唇,任凭眼泪一滴一滴地滴落下来,强忍着恐慌,拨打陆之城的手机。
意外的是,陆之城的手机居然关机了。只有语音信箱那冰冷的女声回应着苏拉。
苏拉的手脚一片冰冷,她无力地顺着玻璃墙蹲了下来。手里握着卫星电话,喃喃自语道:“之城哥哥,我临死之前都见不到你了吗。”
突然想起了什么,苏拉咬紧牙关,伸手擦干让视线越来越模糊的眼泪,拨打了乔路的号码。
让她崩溃的是,乔路的手机也关机了。
苏拉站起来,用力把卫星电话往地上摔去,嘴里崩溃地大叫道:“什么鬼!一个两个都哪里去了!我要死在这里了!”
窗外的风更大了,雨势也更大了。涨上来的海水已经顺着门缝一点一点地渗进来。苏拉转身看了一下外面,海平面已经涨到了与门缝同样的高度。
苏拉无助地环视了一圈周围,突然,她看到了抱着膝盖蜷缩在地上,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的拉拉。
苏拉崩溃的情绪突然恢复了一点。她意识到如果她也像拉拉一样情绪完全崩溃,那她们俩就真的全得交待在这里了。她深呼吸了几次,走过去,拉起拉拉。
拉拉看着苏拉,一直企图甩开苏拉的手,同时不断地往角落里缩,嘴里还不断重复着:“我不走,我不走。”
苏拉朝着拉拉用力吼道:“不想死在这里的,就跟我走。”
被苏拉吼了一声,拉拉的眼神才恢复了些许清明。
她终于犹犹豫豫地站了起来,跟着苏拉往外走。
此时,渗进来的海水已经淹没了他们的脚裸,屋子里的垃圾桶之类轻一点的东西,正顺着渗进来的海水,在屋子里四处飘浮。
快速地越过走廊,回到自己的房间,从那块大大的观景玻璃看出去,苏拉倒抽了一口冷气。
窗外已经黑到几乎看不到东西了,只能看到一个接一个的海浪扑天盖地地打过来,像张开了血盆大口的野兽,正企图吞下这个小屋子。
苏拉觉得自己的腿也在发软。
她找到了齐远说的衣柜,衣柜大概有三米高,苏拉和拉拉一起,把电视柜,小书柜什么的,全部垒到一起,两人才终于爬到了衣柜顶上。
暂时松了一口气,苏拉蜷缩在衣柜顶上,看着越来越大的海浪,似乎已经摇摇欲坠的小屋,陷入了深深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