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徇淡淡抬眸,对上孟谨言的目光。
……
萧徇走后,孟秋这个暴脾气终于炸开了。
她将林琛雪拽到角落里,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根本没有为娘子着想过!娘子待你如此好,你对得起她吗!”
立春表情复杂站在孟秋旁边,拉着她的袖子:“算了,娘子都没说什么,我们又瞎操什么心。”
“娘子定会有办法的。”
孟秋甩开她的手:“别拦着我!薛七,你知道你的一时之勇,会给娘子造成多大的麻烦吗!”
“娘子平时已是如履薄冰,今日逾越,皇上必会不喜娘子,娘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都是因为你!”
林琛雪呆住了,想起刚才萧徇风轻云淡的样子,心脏好像被人揪住了。
她一直以为萧徇这般的身份地位,做事应该无所顾忌才是。
但她越来越发现,事情好像并不如她想的那样。
萧徇并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她有很多需要忌惮的东西。
她给萧徇添麻烦了?
……
萧徇和孟谨言密谈一阵,回来时已是精疲力竭。
中了天寒蛊之后,萧徇的精力本来就不多。
萧徇被立春扶着,上了马车。
孟秋冷冷的看着林琛雪,也不理她,自顾坐在前方的横木上赶着车。
林琛雪心事重重,只能和立春一起坐在外面车架上,吹着风前进。
萧徇沉静的声音从车厢中传出:“上来。”
林琛雪微微一怔,下意识看向两个丫鬟。
孟秋没理她。
立春说道:“娘子叫你。”
林琛雪迟疑了下,手臂抓着车顶,身体轻轻一翻,便进入车厢中。
萧徇的马车外面看起来华贵,里面竟然格外宽敞。
温暖的车
厢内,铺着西域进贡的羊毛地毯,毯上放着一张黄花梨木雕成的案几,一张床,墙上挂着几幅前朝名家字画。
香炉中缓缓升起青烟,周围都是好闻的木质香。
萧徇已经脱下红裙,换上一身柔软的撒花烟罗衫,正坐在案前喝茶。
关上门帘,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了。
林琛雪抬眸,看着萧徇。
萧徇跪在案几前,不紧不慢的沏着茶:“孟秋性子急了些,她把你当成自己人,才会这样说话。”
宫中御赐的清凤髓味道微苦,但萧徇喝的眉头都不皱一下,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
林琛雪:“我知道,不怪孟秋姐姐。”
萧徇弯唇,嗯了一声:“七郎大度。”
林琛雪用眼角余光觑着萧徇,不由得陷入深深的迷茫。
她以前在院中看话本,很仰慕那些行侠仗义,救人于水火的英雄。
但是如果行侠仗义,会给别人带来麻烦,那该是不该?
还有今日,她为了救唐听双,险些被皇帝临幸,这是不是蠢?
有很多东西,是话本子不能告诉林琛雪的。
林琛雪走着神,眉头微微蹙起,却没发现隔着黑暗,萧徇正深深的看着自己。
萧徇的眼神向来柔和,可此时此刻,那双漆黑的凤眸中含着一丝笑,就像在看一位故人。
忽然,冰凉的触感,忽然坠落到脸侧。
林琛雪猛然抬眼,对上萧徇深邃的凤眸。
萧徇揉了一下林琛雪的脸:“疼吗。”
这是林琛雪刚才被皇帝打了一巴掌,打出来的。
林琛雪皮肤细嫩,这五道痕迹,就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萧徇的手很冰凉,林琛雪的脸,因为春/药的原因分外的烫。
萧徇的手,覆盖在伤口上很舒服。
林琛雪扭捏了半晌,才讷讷问道:“我给你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