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外公，心肌梗塞住院了…”

“谁？”

闻言浑身一震，猛然扭过头，脸上顿然变色的陈默张大了嘴巴，任凭烟随风跌落在地上。

那老头？

脑海里不可抑制的浮现出那张脸皮褶子堆积在一块，褐色老年斑爬满了的脸庞。

依稀还记得夏日，老风扇，竹板凳上坐着的白汗衫老汉，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他做作业，手上还摇曳着蒲扇挥舞着。

时不时捉住他跟杨胖说话打哑就是一顿挥舞臭骂，甚至还带着股西北口音。

“俩娃就哈得狠，做作业！”

虽然言辞语气颇为重，但每每当他俩嬉皮笑脸做完作业，老头子又总是舍不得陈默走。

他转身又会走进厨房里跟老伴说多煮点饭，然后轻飘飘撂下一句在这儿吃，就会回到屋子里去读报了。

老头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总是可怜陈默一个省城来的娃娃，父母都不在身边，所以有机会就会搂在身边给教导着。

前世里遗憾很多，但这老爷子的消息真的往后就没了，自打他回到省城，然后大学毕业，参加工作，杨胖就变了个人似的，闭口不提家里的事。

自然而然的就是生活喧嚣铺面压了下来，他莫名其妙就遗忘了这个老头子，也没有回去看过他。

可能也是那个时代的通病。

快节奏的生活使得陈默心神俱疲，回到家中草草吃完了饭后就是刷刷手机视频。

然后头昏目眩的起来看彩票公布，再就怀揣着对前途迷茫和现实的麻木倒头而睡。

那年头，他心思全在钱上，却没有想过改变自己，只是自欺欺人的觉得总有天会有好运气眷顾自己。

结果嘛，彩票顶多中了个五块钱，却没有想到来了个重生的运气。

真不知道这算不算走运。

……

天空中不知道从哪来的乌云，忽然密布了起来，温度骤然下降了，凉意浑然而来。

江风凛凛吹拂着两岸的树枝茂叶，河水如同起了皱褶般荡开来。

路上行人不由得驻足停立了会儿，纳闷的盯着天空中叹了口气，无奈的拎着孩子的小手只好哄着回家去了。

无数风筝随线而落地，那些摊贩子们在狂风中忙不迭的收拾好自己的摊贩，养家糊口不容易，要被风吹跑了能怄气到好几天。

狂风既起，自然必有暴雨倾盆而至，天上的云就像是个脸盆似的，动辄就要打翻落下雨来。

陈默被风中的沙尘吹迷了眼睛，但宽大的卡其裤随风飘荡的感觉却是极为享受的。

身边人却没这么个闲情雅致，经济不富裕的家庭哪敢去淋雨，到时候万一感冒发烧了，那些医药费不等于就是从心窝窝里剜出来的么。

所以穿得西装革履的杨胖面带难色，匆匆忙忙的塞了张名片就捂着头打算离开回家去。

虽然阔别重逢令人感到欣喜，但是生活总会劝人保持清醒，否则就得吃亏。

“哎，别跑，上我车，咱俩找个地儿喝两盅去。”

闻言驻足，刚开始还有些欣喜，回过神来却又失落的摸了摸口袋，背着他缓缓离去。

显然是被坑过了的胖子有些委屈，回忆起来陈默这厮老是雷声大雨点小，基本最后还是得杨胖跟他平摊。

“默啊，别闹，哥们最近真没钱，摊不了啦！”

“我擦，你给我站那，老子请！”